水产市场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阿楚踩着黏糊糊的地面踉跄了两步，低头看见自己裤脚沾了片鱼鳞。
“晏辰，看看这熟悉的蓝色铁皮棚，这销魂的鱼腥味。”
晏辰正对着挂在柱子上的“强盛水产”招牌出神，闻言转过头，手里还捏着半根没吃完的油条。
“得，这下不用猜了，直接干到故事起点了。”
棚子另一头突然传来掀翻塑料筐的声响。
阿楚眼睛一亮，拽着晏辰就往那边钻。
“快快快，经典名场面要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沾满污渍的旧棉袄的男人，正被两个流里流气的壮汉推搡着。
鱼摊被撞得东倒西歪，几条活鱼在地上徒劳地蹦跶。
“高启强！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黄毛混混一脚踹在铁架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阿楚躲在旁边堆着的泡沫箱后面，激动得攥紧拳头。
“来了来了，唐氏兄弟登场，这嚣张的劲儿，拿捏得死死的。”
晏辰掏出手机想拍照，发现屏幕上只有一个感叹号，只好悻悻地塞回兜里。
“别拍了，这儿没信号，再说你想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高启强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刮鳞刀。
阿楚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晏辰在旁边配合地接：“那是对别人，对他们不行。”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就在这时，高启强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阿楚赶紧拽了拽晏辰的袖子。
“快看快看，这是他心态转变的关键点！”
话音尚未消散，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身影突然挤了进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安欣的声音清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气。
阿楚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跳起来。
“安欣！是刚毕业的安欣！这胶原蛋白，这清澈的眼神，比剧里还带感！”
晏辰捅了捅她的腰。
“小声点，待会儿该被发现了。”
唐氏兄弟显然没把这个年轻警察放在眼里，依旧骂骂咧咧。
安欣却寸步不让，挡在高启强面前。
“我是公安局的安欣，你们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阿楚跟着在心里默念：“警察同志，我没事，真的。”
高启强果然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晏辰在旁边用口型比：“经典永流传。”
混乱中，阿楚脚下一滑，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空油桶。
油桶咕噜噜滚到安欣脚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过来。
阿楚尴尬地笑了笑。
“oops，抱歉抱歉，路过路过。”
安欣皱眉看着这两个穿着明显与市场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晏辰赶紧打圆场。
“我们是来买鱼的，对，买鱼，听说这儿的鱼新鲜。”
唐小龙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里充满怀疑。
“买鱼？我看你们是来捣乱的吧？”
高启强突然开口：“他们可能真是来买鱼的，我这就给他们称。”
他说着，拿起秤杆就要动手。
阿楚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我们就是随便看看，那个……警察同志，这里没我们事我们就先走了哈。”
两人转身就要溜。
安欣却叫住他们。
“等一下，你们看起来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这儿？”
晏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要被盘问的节奏。
“是啊是啊，第一次来，听说这市场大，想来见识见识。”
阿楚赶紧补充：“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对，旅游。”
安欣还想再问，旁边突然传来争吵声。
原来是唐小虎又和另一个摊主吵了起来。
安欣只好暂时放过他们，转身去处理那边的纠纷。
阿楚和晏辰趁机溜之大吉。
跑出市场，两人都松了口气。
“我的天，太险了，差点被安欣盘查到底。”
晏辰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才刚开始就这么刺激，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好戏呢。”
阿楚突然拍了下手。
“对了，我们刚才是不是应该提醒高启强，别答应唐家兄弟去教训徐江的儿子？”
晏辰想了想。
“你觉得他会信吗？我们俩一陌生人，突然跑过去说‘你别去，会出事’，他不把我们当神经病才怪。”
阿楚叹了口气。
“也是哦，看来这剧情的惯性还真不是那么好改的。”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见安欣从市场里走出来，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
阿楚赶紧拉着晏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他怎么过来了？不会是盯上我们了吧？”
晏辰探头看了一眼。
“好像不是，他是往那边走的。”
他们看着安欣走远，才敢出来。
“看来这地方不能待太久，我们得找个地方先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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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辰提议。
“要不，我们去看看高启强的家？就在附近吧？”
阿楚眼睛一亮。
“好主意！去看看旧厂街的标志性建筑。”
两人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那栋破旧的居民楼。
楼道里昏暗潮湿，墙壁上布满涂鸦。
他们刚走到二楼，就听见上面传来争吵声。
是高启强和他弟弟高启盛的声音。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听着。
“哥，你就不能硬气一点吗？总被他们欺负！”
高启盛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冲动和不甘。
高启强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我们没人没势的，不忍着还能怎么样？”
“我不管，下次他们再敢来，我就跟他们拼了！”
“小盛，别冲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店保住。”
阿楚在心里默默吐槽：“看吧，这就是高启盛，永远这么易燃易爆。”
晏辰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该走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下走。
刚走到一楼，就看见高启兰背着书包回来。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见他们愣了一下。
阿楚赶紧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你好呀，我们是新来的邻居，住楼上的。”
高启兰疑惑地看着他们。
“楼上？楼上好像没人住。”
晏辰赶紧打圆场：“哦，我们是刚搬来的，手续还没办完，暂时借住一下。”
高启兰点点头，没再多问，径直上楼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阿楚感慨：“多好的姑娘啊，可惜后来……”
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感慨了，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总不能一直晃悠着。”
两人正商量着，突然看见安欣和李响从对面马路走过来。
阿楚赶紧拉着晏辰躲进旁边的小卖部。
“我的天，安欣怎么又来了？他这是盯上这片了？”
小卖部老板是个中年妇女，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俩躲什么呢？”
晏辰灵机一动。
“我们在玩捉迷藏，对，捉迷藏。”
老板一脸莫名其妙。
两人透过窗户缝隙看着安欣和李响走进了高启强家所在的楼道。
阿楚激动地说：“来了来了，安欣送饺子名场面！”
晏辰也看得认真。
“不知道这次我们的出现，会不会让饺子多送两盘。”
没过多久，就看见安欣和李响出来了。
手里还提着空饭盒。
阿楚失望地说：“看来还是一盘，剧情的力量果然强大。”
两人正准备离开小卖部，突然看见唐小龙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楼道。
晏辰脸色一变。
“不好，他们是来找高启强麻烦的。”
阿楚也紧张起来。
“那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晏辰摇摇头。
“怎么帮？我们俩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添乱。”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高启强的怒吼。
阿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了。”
晏辰紧紧盯着楼道口。
“别出声，看看情况。”
没过多久，唐小龙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高启强跟在后面，脸上带着伤，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看见站在小卖部门口的阿楚和晏辰，愣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转身回了楼里。
阿楚叹了口气。
“这就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吗？”
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别在这儿添乱了。”
两人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们。
“喂，你们两个等一下！”
回头一看，是安欣。
他怎么还没走？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欣走到他们面前，表情严肃。
“我刚才好像在水产市场见过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晏辰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编瞎话。
“我们真的是来旅游的，就是想体验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安欣显然不信。
“旅游？旅游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还刚好出现在高启强家附近？”
阿楚赶紧说：“我们就是随便逛逛，走到哪儿算哪儿，这不是体验生活嘛。”
安欣盯着他们看了半天，突然说：“跟我回局里一趟吧，有些事情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阿楚和晏辰都傻眼了。
这怎么还扯上警局了？
“不是，警察同志，我们没犯法啊，为什么要去警局？”
安欣面无表情地说：“没说你们犯法，只是配合调查，走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看来这趟警局之旅是躲不过去了。
“好吧，我们去。”
晏辰率先表态，他知道反抗只会更麻烦。
坐在警车后座，阿楚小声嘀咕。
“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穿越之旅变成了警局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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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辰苦笑。
“既来之则安之吧，说不定还能见到李响呢，也算是意外收获。”
阿楚眼睛一亮。
“对哦，还能见到李响，好像也不亏。”
安欣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警局里的气氛严肃而压抑。
阿楚和晏辰坐在询问室里，面前是安欣和李响。
李响看着他们，一脸好奇。
“你们俩看着不像坏人啊，怎么老在高启强家附近转悠？”
阿楚赶紧解释：“我们真的是来旅游的，就是好奇心重了点，想多看看。”
安欣拿出纸笔。
“姓名，年龄，籍贯，职业。”
两人只好报上真实信息，当然，职业改成了“自由职业者”。
安欣一边记录一边问：“来京海多久了？住在哪里？”
晏辰胡诌道：“刚来没几天，住酒店，具体哪家忘了，反正就是随便找的。”
安欣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忘了？哪有人住酒店会忘了名字的？”
阿楚赶紧打圆场：“他记性不好，你也知道，现在的酒店名字都差不多，记混了很正常。”
李响在一旁打哈哈：“好了安欣，我看他们也不像坏人，可能真的是来旅游的。”
安欣却不依不饶：“最近京海不太平，出现陌生面孔我们都要核实清楚，这是规定。”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是张彪。
他看见询问室里的情况，随口问了一句：“这俩是啥情况？”
安欣简单解释了一下。
张彪打量了阿楚和晏辰几眼，突然笑了。
“我看也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瞎转悠罢了，安欣你也别太较真了。”
安欣还想说什么，张彪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让他们走吧，真有问题再说。”
安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可以走了，但最近最好别到处乱逛，尤其是别再靠近高启强他们家附近。”
阿楚和晏辰如蒙大赦，赶紧点头。
“好好好，我们知道了，谢谢警察同志。”
两人一溜烟跑出了警局。
站在警局门口，阿楚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