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膜……似乎在吸收转化外界的混乱能量,维持自身?”顾星辰敏锐地感知到,那光膜并非纯粹防御,更像是一种奇异的过滤与转化装置,将狂暴的归墟能量转化为支撑这片残陆存在的根基。这种手段,玄妙至极,远超他目前的认知。
终于,在力量即将彻底耗尽的前一刻,几人如同陨星般,撞向了那层淡灰色光膜。
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发生。光膜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传来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周遭那令人窒息的混乱和尖啸骤然远去。
“噗通!”“噗通!”
几声沉重的落地声响起。顾星辰单膝跪地,残剑拄在地面,剧烈地喘息着,九彩霞光收敛回体内,露出满是细密伤口、血迹斑斑的身躯。赵虎、林战等人更是直接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
安全了?暂时。
顾星辰强撑着抬起头,环顾四周。
他们落足之处,是一片坚硬的、呈现暗褐色的土地,踩上去有种奇异的夯实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古老的气息,灵气异常稀薄,几乎感应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沉重、带着破败与死寂意味的能量,但相比于外界的狂暴,这里显得“温和”了许多,至少不会主动侵蚀他们的道基。
抬头望去,那淡灰色的光膜如同苍穹,隔绝了外界光怪陆离的混乱景象,只有一些扭曲的光影投射下来,使得这片残陆的光线显得昏暗而压抑。远处,断裂的山脉投下巨大的阴影,死寂的荒原向远方延伸,看不到任何生机。
“盟主……我们……这是到了哪里?”赵虎挣扎着坐起身,声音沙哑干涩,他环顾这片死寂的世界,眼中充满了茫然与警惕。算上顾星辰,他们只剩七人。来时浩浩荡荡的逆渊盟精锐,如今十不存一。
林战默默检查着自身的伤势,他的影之法则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几乎难以调动,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不安。“此地法则……与灵墟界截然不同,大道隐晦,充满末法衰败之气。”
那四名幸存的核心队员也相互搀扶着站起,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对未知环境的恐惧。
顾星辰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翻腾气血,缓缓站直身体。他感受着这片天地间流淌的奇异能量,尝试运转功法,发现吸收炼化的效率极其低下,远不如灵墟界,甚至不如下界九州。而且,一种无形的压制力存在于天地之间,让他的神识探查范围被压缩到了极小的范围。
“这里,应该就是归墟的一角。”顾星辰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的遗迹,“一处被遗忘、被毁灭,却又奇迹般保存下来的……世界碎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远处那些残破的建筑遗迹上。那些建筑的风格,与他所知的所有文明都不同,线条更加古老、粗犷,带着一种直面混沌、不屈不挠的韵味。
“刑干最后那一指……绝非失误。”顾星辰回忆起通道入口那惊险一幕,刑干指骨轨迹的微妙偏差,那看似阻碍实则创造空档的“拂过”,以及最后那宏大意念中蕴含的复杂情绪,“他是有意将我们逼入,或者说,‘送’入这归墟之地。”
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身上那不灭的战意,与刑干所属的古老纪元产生了共鸣?是因为手中这柄来自“归墟”,名为“斩因果”的残剑?还是如他最后所想,这是一种对“逝去纪元”的香火情,一种对“超脱薪火”的投资?
线索太少,答案隐藏在迷雾深处。
但无论如何,他们活下来了。并且,阴差阳错地,踏入了这片连灵墟界大能都讳莫如深的归墟绝地。
“此地虽险,却也是机遇。”顾星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灵墟界视我们为罪血,天罚神殿欲除之而后快。这归墟,或许正是我们绝处逢生,积蓄力量之地。”
他走到一名伤势较重的队员身边,运转体内残余的太初之力,混合着古玉空间内溢出的一丝精纯生机,渡入其体内,稳定其伤势。古玉空间(混沌界域雏形)在进入这片残陆后,似乎活跃了一些,内部那丝混沌气流与外界那破败的能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虽然依旧无法直接汲取太多能量补充,但至少提供了一丝喘息之机。
“当务之急,是恢复伤势,探查周围环境,寻找可能的资源,并确定我们的位置,以及……找到离开,或者深入的路。”顾星辰冷静地分配任务,“赵虎,你负责警戒,注意光膜外的动静,也提防这片残陆本身可能存在的危险。林战,你尝试适应此地的法则压制,发挥你的隐匿特长,侦查附近区域,尤其是那些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