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凉!”药膏触及皮肤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瞬间压下了那火辣辣的灼痛麻痒,舒服得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女子看着他那粗犷豪放、毫不讲究的敷药手法,以及那挖去的一大坨(够她用十次了),眼角又忍不住跳了跳。这野人…还真是…不拘小节。
清凉的药效迅速化开,指尖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麻痒感也很快消失。欧阳奚旺活动了一下恢复如初的手指,惊奇地看着那小小的玉盒:“好东西!比祖森里的冰苔还管用!” 他看向女子的眼神多了几分真诚的谢意,“谢了!你…你是个好人!” 在奚旺朴素的认知里,给他香香草(药膏)治伤的,就是好人。
女子被他这直白质朴的“好人卡”噎了一下,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默默收回了青玉盒,淡淡应道:“举手之劳。外门弟子领取任务或受罚,当循规蹈矩,莫要乱闯,更勿随意触碰不明草木。铁棘林边缘火毒混杂,非你久留之地,速去完成你的责罚吧。” 她转身,准备继续去挖那株石蕨兰,显然不想再与这奇怪的野人弟子多纠缠。
“哦。”欧阳奚旺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被女子脚边药篓里几株形态各异的草药吸引了。其中一株通体碧绿、叶片如同翡翠雕琢的小草,散发着尤其浓郁的生机香气,正是刚才吸引他过来的源头。
“那个,”他指着那株碧绿小草,好奇地问,“那个很香的绿草,叫什么?能…能看看吗?” 他这次学乖了,没伸手,只是用眼神表达着渴望。
女子挖药的动作再次一顿,有些无奈地回头看向他。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药篓里那株品相极佳的“碧玉髓心草”。此草蕴含精纯木灵生机,是炼制数种疗伤灵丹的主药,颇为珍贵。她看着奚旺那双清澈见底、只有纯粹好奇毫无贪欲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此乃‘碧玉髓心草’,需以木灵之气滋养,方能保持生机不散。”她语气依旧清冷,却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甚至从药篓中小心地取出那株碧草,隔着一段距离,让奚旺能看清。
碧绿的草叶在阳光下仿佛透明,脉络清晰,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和浓郁的生机香气。藤囊里的墨星小鼻子使劲吸了吸,“嗷呜…(香…软香…)”,似乎对这充满生机的气息很感兴趣。
“真好看!”欧阳奚旺由衷赞叹,眼睛亮晶晶的,“像…像春天刚长出来的嫩芽尖!” 他绞尽脑汁,用自己有限的词汇形容着。在祖森,他见过最美的,是雨后初晴时,阳光穿透林间,照在新抽嫩芽上的样子。
女子听到他这充满野趣的比喻,清冷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她默默将碧玉髓心草收回药篓,不再言语,低头继续挖掘那株石蕨兰。
欧阳奚旺也不觉尴尬,就站在几步开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动作。只见她动作轻柔而精准,玉锄翻飞,小心翼翼地将石蕨兰周围的泥土刨开,连带着根须上包裹的泥土一起,完整地掘出,再用一方干净的素白丝帕,仔细地包裹住根部,才放入药篓。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美感,与他砍树劈柴的粗犷截然不同。
“你这样挖草,好麻烦。”奚旺忍不住发表意见,“在祖森,我们拔草都是这样的。” 他说着,弯腰,随手抓住旁边一株开着小白花、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野草,手腕一抖,腰背发力——“噗”地一声,连根带泥,整株草就被他硬生生拔了出来!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女子:“……” 她看着奚旺手中那株根系被暴力扯断、叶片都蔫了几分的小草,再看看自己药篓里那株被精心呵护的石蕨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对比,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灵药采摘,讲究根须完整,不伤灵蕴。”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荒谬感,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解释,“似你这般,药性十不存一,与杂草无异。”
“哦。”欧阳奚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株蔫头耷脑的小草,随手丢到一边,“那还是你那样好。就是慢了点。” 他评价得很客观。
女子决定不再理会这个思维迥异的野人。她加快速度,将石蕨兰收好,提起药篓,准备离开这个让她清修之心屡屡破功的地方。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欧阳奚旺身后那片空地。那里堆放着几根他刚从铁棘林边缘“顺路”扛出来的、水桶粗、鳞甲狰狞的铁棘木枝干。每一根都沉重异常,寻常炼气弟子两人合力都未必抬得动。
女子清冷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惊诧。
她认得这些是铁棘木,也深知其坚硬沉重。巡山殿的惩罚任务“千斤铁棘木”,她也有所耳闻。看着那堆如同小山般、散发着灼热气息和锋利寒光的暗红色“刀山”,再看看眼前这个赤着上身、扛着几根这样的巨木却面不改色、气息平稳的野人少年……饶是她性情清冷,此刻内心也掀起了波澜。
小主,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和体魄?这真的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一个受罚的“野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欧阳奚旺身上,这一次,带着更深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这个少年,和他身边那些奇异的灵兽,处处透着古怪。
欧阳奚旺见她盯着自己砍的木头看,以为她想要,很大方地指着其中一根品相最好、鳞甲最亮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