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厚重的栎木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斯内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地窖里只剩下壁炉火苗轻微的噼啪声,以及……他自己那如擂鼓般尚未平息的心跳声。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冷香,和那句“十四行诗”带来的、久久不散的、滚烫的余韵。
他缓缓抬起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依旧发烫的眉心。梅林在上……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给……逼疯。
或者……写出什么见鬼的十四行诗来。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僵,随即是一种更深重的、混合着羞耻和某种隐秘悸动的无力感。
而另一边,格温尼维尔抱着星尘,走在返回拉文克劳塔楼的旋转楼梯上,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她摸了摸龙皮包里那张珍贵的签名申请表,又想起斯内普刚才那副煮熟虾子般的模样,心情好得几乎要哼出歌来。
虽然过程有点……惊险,但结果总归是好的。魁地奇训练许可到手,而且……她似乎又发现了逗弄她这位严肃教授的新方法。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至于十四行诗嘛……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亲笔写下的。不是以院长的身份,而是以……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身份。
霍格沃茨的夜晚,注定会因为这对心思各异的男女,而继续上演着一幕幕充满张力与微妙情感的故事。而魁地奇球场,或许将成为下一个重要的舞台。
地窖厚重的栎木门合拢的声响,如同一个沉闷的休止符,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然而,门内死寂的空气却并未因此恢复平静,反而被一种更加粘稠、更加扰人的无声风暴所充斥。
斯内普依旧背对着门口,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被时光遗忘的黑色雕像。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黑袍之下,那颗沉寂多年的心脏正以一种近乎失控的力度和速度,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腔,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闷的回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依旧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冲刷着他苍白皮肤下泛起的、久久无法褪去的滚烫热意,尤其是耳根和脖颈处,那灼烧感几乎让他感到刺痛。
“十四行诗……”
这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似最缱绻的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盘旋、放大,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尖锐的钩子,狠狠撕扯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奥维德的情诗?她怎么敢……她怎么能用那种轻佻又带着认真探究的语气,将他的笔迹、他那用于签署命令、批注论文、甚至书写最恶毒诅咒的笔迹,与那种……那种廉价的、歌颂肉欲与虚妄情感的靡靡之音相提并论?!
可是……
为什么在愤怒的岩浆之下,却有一丝冰凉的、让他更加恐慌的战栗悄然蔓延?为什么当她说出“深情劲儿”、“动人百倍”这些词语时,他脑海中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羊皮纸上,墨迹蜿蜒,那些凌厉的笔画在想象中软化、缠绕,组成一行行……他甚至不敢去构思具体词句的、带着他独特印记的……诗行?
梅林的胡子!我一定是疯了! 他在内心咆哮,试图用这种自我否定来驱散那可怕的、具有腐蚀性的想象。是今晚的魔药蒸汽吸入了太多?还是她身上那该死的、带着迷惑性的冷香有什么未知的神经毒素?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刚才她站立的位置,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发间的冷香。他记得她指尖划过他小臂时那微凉的触感,记得她仰头看他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某种更深的东西。她就像一剂成分复杂、药性猛烈的毒药,明知危险,却让人在品尝到一丝甘甜后,便饮鸩止渴,难以自拔。
小主,
写诗? 这个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如果他真的写了呢?用他那被无数人畏惧的、代表着黑暗与权力的笔迹,写下……写下些什么?赞美她翡翠绿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迷情剂?还是诉说地窖的阴冷因她的存在而有了一丝微光?不!这太可笑了!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这比让他去亲吻一只炸尾螺还要荒谬!
可是……如果……如果她收到那样的诗,会是什么表情?是像刚才那样狡黠地笑?还是会露出……一丝真正的、不带任何算计的惊喜?这个假设像一根细小的羽毛,轻轻搔刮着他内心最隐秘、最不设防的角落,带来一阵战栗般的痒意。
停止!立刻停止这愚蠢的幻想!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现实。魁地奇……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这意味着他需要重新审视魁地奇球场的防护咒语,需要“顺便”关注一下斯莱特林队的训练日程,需要确保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储备了足够的生骨灵和补血剂……或许,他还需要和马库斯·弗林特进行一次“简短”的谈话,关于训练强度和……队员的安全守则。
想到弗林特那粗野的风格,斯内普的眉头再次紧紧锁死。或许……他应该考虑在训练时“恰好”出现在教工看台上?以监督学院训练质量的名义?这个念头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对,监控,这是必要的。这无关个人情感,这是身为院长应尽的责任。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羽毛笔,试图重新投入工作,用复杂的魔药配方和晦涩的古代魔文来塞满自己混乱的大脑。然而,羊皮纸上的字迹仿佛都活了过来,扭曲变形,隐隐约约组成了花体字的签名,和……根本不存在的诗行。
“该死!”他低咒一声,烦躁地将羽毛笔扔在桌上,墨点溅开,像他此刻无法平静的心绪。
至于那首该死的十四行诗……他狠狠地想,除非梅林复活,否则绝无可能!
……大概。
最终,他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让夜晚冰冷的空气涌入,试图冷却脸颊和头脑的灼热。
窗外,霍格沃茨的灯火在夜色中零星闪烁,天文塔在远处勾勒出沉默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