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犹豫,"是不是给他们太大压力了?"
斯内普正在倒茶的手微微一顿。红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却遮不住他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他当然知道最近斯莱特林们的异常——平斯夫人已经三次向他抱怨图书馆的宵禁形同虚设,而庞弗雷夫人的医疗翼更是频繁出现魔力透支的一年级生。
"坐。"他简短地命令道,将茶杯推到她面前。茶杯底部沉淀着几片舒缓神经的薄荷叶,正在热水中缓缓舒展。
"德拉科上周在魔药课上把瞌睡豆当成了喷嚏草,"斯内普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刻薄,"帕金森在变形课上站着睡着了——直接栽进了麦格的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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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她:"告诉我,是什么让你突然变成了第二个巴蒂·克劳奇?"
格温尼维尔的手指紧紧攥住茶杯,热度透过瓷器灼烧着她的掌心。墙上的魔药标本在烛光中投下摇曳的阴影,仿佛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她们的未来..."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用的齿轮,"需要现在的努力来换取。"
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放下茶壶的动作很轻,银质壶底与桌面接触时却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他黑袍的阴影在烛光中延伸,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横亘在两人之间。
"所以,"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轻得可怕,"你认为透支这些孩子的生命力,就能为他们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危险的节奏,"就像克劳奇对他儿子做的那样?"
格温尼维尔茫然地抬眼,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正常的微光。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就像一台过度运转的机器,齿轮间已经迸出了火星。
斯内普突然倾身向前,黑袍翻涌间带起一阵混合着苦艾、龙血墨与魔药材料的气息。他罕见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窖最深处传来:"看着我,莱斯特兰奇。"修长的手指轻挥魔杖,一杯泛着珍珠母光泽的镇静剂凭空出现在橡木桌上,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出朦胧的屏障。
"我不知道你那个所谓的'修真界'究竟是怎样运转的。"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关切。
冰凉的玻璃杯被强行塞进她手中,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她因过度练习而泛白的指尖。"但在这个世界里——"他的目光如解剖刀般锐利,划过她颤抖的手指和失去血色的唇瓣,"人类需要进食、需要休息、需要睡眠,而不是像被施了永动咒的炼金傀儡一样没日没夜地运转。"
他突然冷笑一声,声音里却带着近乎自嘲的苦涩:"还记得吗?当我过度服用提神剂倒在地窖时,你是怎么教训我的?昨天晚上又是怎么说的?"他俯身逼近,黑袍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你说'连最精密的炼金仪器都需要冷却时间'——"
魔杖突然重重敲在桌面上,震得羽毛笔在墨水瓶里惊跳:"而现在你呢?不仅把整个斯莱特林逼得像准备终极巫师考试的七年级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成危险的耳语,"还在把自己熬成一锅即将蒸干的魔药!"
办公室陷入沉寂,只有壁炉中的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格温尼维尔怔怔地望着镇静剂中自己的倒影——那张陌生而憔悴的脸,眼下的青黑像是被人用墨水狠狠涂抹过。
"我..."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喝下去。"斯内普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然后回去睡一觉。明天我要看到的是一个清醒的首席,而不是一个游魂。"
当冰凉的药液滑过喉咙时,格温尼维尔感觉那些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根根松弛下来。茶杯从她指间滑落的瞬间,被一道无声的漂浮咒稳稳接住。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斯内普又说了什么,但沉重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合上了。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意识到——或许,她真的走得太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