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魂器

“好了,障眼法清除了。现在,可以开始处理真正的麻烦了。”

她的话音刚落——

“格温尼维尔·莱斯特兰奇!”

斯内普的怒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甚至盖过了洞口传来的诡异嗡鸣。他一步跨上前,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苍白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粗暴地将她从弥漫着不祥气息的洞口边缘拽开,动作毫无克制,近乎失控地一把将她掼到自己身后。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与某种更深层、更尖锐的后怕。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骇人的烈焰,几乎要将她灼穿、吞噬。

那一瞬间,所有被刻意冰封、强行遗忘的争执与分歧——他对她那种近乎疯狂的探索欲的深重忧虑,以及对她能否在那份狂热中保全自身、绝不反噬的彻底不信任——如同被这道怒吼彻底击碎的冰层,轰然浮出水面,冰冷而尖锐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谁允许你!!”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扭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谁给你的胆子!!用你的手!!去碰那种东西?!你以为这是什么?!又一个可以随便拆着玩的炼金玩具吗?!”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周身的低气压如同实质的风暴,席卷着周围稀薄的空气。“那上面随便一丝溢出的诅咒能量都足以让你的手烂成枯骨!甚至直接侵蚀你的灵魂!你那双用来熬制魔药的手!你那自以为是的脑子!是不是都被地精啃光了?!”

邓布利多也被她刚才那大胆到近乎自杀的举动惊得面色发白,他立刻上前几步,老魔杖挥动,数个强大的防护咒和检测咒语瞬间落在格温尼维尔身上,确认她没有受到任何即时性的伤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无比严峻。

小主,

格温尼维尔被他吼得愣了一下,手腕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她看着斯内普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里面除了滔天的怒火,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恐慌的后怕。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那只是基于精确计算的、最有效率的破解方式,但在他那几乎要撕碎人的目光瞪视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另一只手极轻地、安抚性地覆上了他紧绷的、死死攥住她的拳头。

“我计算过能量阈值和流动间隙……”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在他骇人的怒气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微弱。

“计算?!”斯内普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谬绝伦的笑话,声音猛地拔高,变得尖锐而无比讽刺,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砸向她,“你的计算能百分百保证那种积淀了几个世纪怨念、充满了最恶毒意志的古老诅咒,不会发生任何超出你那本破书上记载的变异?!能保证你那两根手指移动的速度,绝对快过一个被触及后可能以光速反弹的诅咒反射激活机制?!能保证你那点可怜的魔力——” 他猛地顿住,似乎意识到失言,但怒火立刻淹没了这点迟疑,更加汹涌地喷发出来:“——足以在万分之一秒内抗住任何意想不到的反噬能量而不被彻底侵蚀?!回答我!莱斯特兰奇!用你那颗总是过度自信的脑袋回答我!”

温尼维尔沉默了。她无法保证,任何研究都存在理论外的风险,尤其是面对黑魔王亲手布下的陷阱。

看到她沉默,斯内普的怒火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的后怕。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腕,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转过身不再看她,肩膀却依旧紧绷得吓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地下洞口散发出的森然寒气在无声流淌。

格温尼维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圈清晰的红痕,然后默默地、一步一步地走到斯内普身后。她没有试图绕到他面前,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依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

他的拳头冰冷而僵硬,如同石头。

她引导着他那只紧绷的手,重新拉住了自己的手腕——不是之前那种粗暴的钳制,而是一种主动的、清晰的牵引。

她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一道无声的电流击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再次甩开,但那微凉的、带着脉搏跳动的触感,却像一道枷锁,瞬间箍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就在这时,格温尼维尔抬起头。那双清澈而执拗的翡翠绿色眸子,径直望向他刻意偏开、线条冷硬的侧脸。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异常,却像一枚最锋利的银针,精准地刺破了他所有竭力维持的冰冷伪装:

“…教授,”她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凝固的空气中,“既然你不信任我能遏制住骨子里的疯狂…不如就由你亲自拉着我。”

她微微动了动手腕,让他无法忽略那真实的触感。“握紧一点也没关系。确保我不会…再轻易去触碰那些危险的东西。”

这不是认错,也不是妥协。这是一种更狡猾的、直击要害的“将军”。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需要被时刻监管的“危险源”,然后将监管的缰绳,强行塞到了他最放心不下、也最无法真正放手的人手里。

斯内普的手指在她腕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握着的不是学徒的手,而是一块烧红的炭火,既烫手,又无法松开。他所有的斥责、所有的怒火,在这一刻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堵死,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憋闷。

他死死地瞪着前方焦黑的残垣,下颌线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最终,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充满了无尽挫败感的沉重喘息。

那紧握的拳头,终究是没有再次松开。反而像是认命般,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更紧地箍住了她的手腕,仿佛真的要将她牢牢锁死在安全距离之内。

〔我好像……〕她在心里对影鳞低语,那意念的波动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迟疑和……近乎歉疚的涩然,〔……又惹他生气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清晰的心疼,很快迅速被一种冰冷而炽烈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所覆盖。

〔……但是,〕她的心念陡然转变,变得冷静而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满足感,〔他抓住我了。他不会再放开了。这样……也好。他的注意力,他的情绪,他的所有反应……终于彻底地、只聚焦在我一个人身上了。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分走了。〕

那担忧是真的,但那因此而产生的、将他牢牢绑定在自己身边的结果,更是她潜意识里真正渴望的。惹怒他或许不是本意,但由此换来的这种绝对专注的、甚至带点强制性的紧密联结……

一种古怪的、扭曲的平衡,在这无声的对抗与妥协中,再次艰难地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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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始终安静地站在一旁,如同一位阅历深厚的守望者。他没有发出任何诸如“年轻真好”之类的感慨,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只有洞察一切的平静和理解。他只是看着,看着这两个性格都如此极端、如此棱角分明的人,用一种他们自己才懂的方式,再次将濒临崩溃的冲突压回某种危险的平衡点。

直到那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逐渐被地下涌出的寒气所取代,邓布利多才适时地、温和地开口,声音如同清泉般巧妙地融入了这片寂静,将两人的注意力从这尴尬而紧张的对峙中引开:

“那么,”他的目光投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洞口,语气变得凝重而务实,“既然通往真正核心的道路已经打开,我们或许该商议一下,该如何安全地取回那枚戒指了。下面的危险,恐怕远超我们之前的任何想象。”

格温尼维尔将机械臂拿出来,那是一只结构极其精密、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机械臂,约半臂长短,关节处镶嵌着微小的魔法水晶,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防护魔纹,显然是连夜赶工、专门为此行打造的炼金产物。

“派人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她言简意赅地解释,将其展示给两人看,“完全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方案——内部叠加了七层不同属性的隔绝和稳定阵法,核心驱动用了最纯净的水晶能量,尽可能减少自身魔力波动对陷阱的干扰。”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那个特制的、内壁布满封印符文的铅汞合金盒子。

“计划不变。远程操控机械臂进行抓取,直接放入封印盒内。最大程度避免任何形式的直接接触和环境扰动。”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高效,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翡翠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对执行方案的专注。

斯内普阴沉的目光扫过那只机械臂,挑剔地评估着每一个细节,似乎想找出任何可能存在的疏漏。虽然他依旧板着脸,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至少,这个方案比徒手去掏要让他能接受得多。

邓布利多仔细审视着机械臂上那些交织着防护与隔绝力量的复杂魔纹,眼中流露出真诚的赞许:“非常出色的做工和近乎完美的防护设计,考虑得十分周全。”他温和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随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长者担当的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么,操控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你们两位负责警戒和辅助,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这个安排巧妙地避开了可能再次引发的控制权争执——由在场实力最强、经验最丰富的邓布利多亲自操作,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斯内普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表示接受指令,同时握着格温尼维尔手腕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又收紧了一点,仿佛在无声地强调“你给我老实待着”。

格温尼维尔也点了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那个不断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洞口,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开始飞速计算着最佳的操作角度、可能的能量反馈以及各种应急预案。

邓布利多先举起老魔杖,在空中划出几个复杂而古老的符文,一层柔和却极其坚韧的银色防护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将三人笼罩其中——这是一个强大的守护咒,旨在抵御可能突然爆发的能量冲击或诅咒反噬。

又用机械臂夹取戒指,在戒指离开石台表面的瞬间,整个洞窟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低沉、充满怨毒的嗡鸣,但都被邓布利多预先布下的银色屏障牢牢阻挡在外。

没有片刻迟疑,邓布利多操控机械臂以平稳而最快的速度上升,径直将其送入那个早已打开、内壁符文全亮、严阵以待的特制铅汞合金盒子中!

就在戒指落入盒底的刹那——

早已准备就绪的格温尼维尔几乎同时动了!她空着的那只手(另一只依旧被斯内普紧紧攥着)迅疾如风地凌空划出一个简洁而古老的如尼文符号!

一道凝实无比、闪烁着翡翠色光泽的魔法护罩瞬间成型,如同最坚固的棺盖,精准地密封在了盒子内部,将戒指彻底隔绝在内!

其上流转的力量带着一种绝对的“拒绝”和“静滞”属性,完美地掐断了戒指试图散发出的任何一丝诱惑波动或诅咒联系,根本没给它任何蛊惑或作祟的机会!

“咔哒。”

盒盖严丝合缝地自动锁闭。表面那些复杂的封印符文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骤然亮起,然后缓缓隐没,意味着最高级别的封印已然完成。

直到这一刻,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和诱惑低语才如同被斩断了源头般,骤然减弱了大半,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已不再具有那种无孔不入的侵蚀性。

成功了。

三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但那紧张的气氛并未立刻消散。

邓布利多缓缓放下老魔杖,但他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欣慰。斯内普紧绷的肩膀终于真正松弛了下来,但他握着格温尼维尔手腕的手指,依旧没有立刻松开,仿佛那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性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