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格温尼维尔笑眯眯地,开始宣布她的“新政”,“第一,每周至少有三到四天,你不能穿纯黑色或深灰色的长袍去上课或开会。必须从这些,”她指了指衣柜里那片色彩区域,“里面挑选。第二,周末在地窖的时候,必须穿家居服,比如那件燕麦色的袍子,或者那件薰衣草紫的衬衫!第三…”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件香槟色开衫上,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这件,夏天来临之前,你必须至少穿一次给我看!”
斯内普听着这一条条“不平等条约”,脸色越来越黑。“格温尼维尔,”他试图挣扎,“这太荒谬了!我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怎么会?”格温尼维尔信心满满,“相信我,西弗勒斯,大家只会觉得斯内普教授终于开始注重个人形象了,这是好事!说不定还能改善一下你在学生心目中的‘恐怖’印象呢?”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而且,如果你不答应…”她拖长了语调,威胁意味十足,“…我就每天早上去你办公室门口‘蹲点’,亲自帮你挑衣服,然后挽着你的胳膊一起去礼堂吃早饭,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是怎么‘影响’你的品味的。”
这个威胁显然击中了斯内普的软肋。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格温尼维尔像只花蝴蝶一样围着他转,强行给他搭配衣服,然后在一众师生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挽着他走进礼堂…这简直比让他穿粉色长袍还要可怕!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正在签署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良久,他才用一种近乎悲壮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每周…最多两天。而且…颜色由我…自己选。”
“三天!”格温尼维尔讨价还价,“颜色我们可以…商量着来!我可以给你提供几个‘优选方案’!”
“……成交。”斯内普最终败下阵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他知道,这已经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
“现在,”格温尼维尔松开他,兴致勃勃地转向衣柜,“我们来规划一下你明天的‘首秀’穿什么!嗯…明天上午有魔药课,需要一件既稳重又不失新意的…这件宝蓝色的怎么样?配上那件深灰色的衬衫…或者这件森林绿的外套,里面搭一件黑色的高领…”
她开始像打扮洋娃娃一样,在衣柜前比划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斯内普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而快乐的背影,再看看衣柜里那片即将被迫“上岗”的色彩,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无奈,有窘迫,有对未知改变的忐忑,但奇怪的是,在这一切负面情绪之下,竟然还隐隐滋生出一丝…极淡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也许…偶尔改变一下,也并非完全是坏事?至少,能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试图将这种“危险”的想法甩出去。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了那片色彩斑斓的衣柜,以及那个正试图将一件宝石蓝长袍往他身上比划的、笑容灿烂的少女身上。
格温尼维尔转头看向他,魔杖一挥,紧接着,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卧室中央的空地上,如同变戏法一般,瞬间出现了一大堆被魔法折叠得整整齐齐、包装精美的衣物盒子。
斯内普飞快地扫视着最上面几个打开的盒子以及露出的标签颜色——暗红如凝固的葡萄酒,深紫如夜幕降临前的天际,墨绿如幽深的森林,靛蓝如暴风雨前的海洋,甚至还有赭石色、深棕色……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几件他熟悉的、能带来安全感的纯黑或深灰色!
“这些…”斯内普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几乎无法组织起完整的句子,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都是…新的?”他当然知道是新的,但这数量、这色彩跨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简直像是一整个服装店的库存被搬进了他的卧室。
格温尼维尔看着他脸上那副罕见的、近乎呆滞的震惊表情,满意地弯起了嘴角:“当然都是新的,最新季的款式,私人定制。每一件都是我花了好多时间和精力,反复斟酌面料、颜色、剪裁,还有这些暗纹的设计…你看这个魔文刺绣,象征着‘守护’与‘智慧’,是不是很配你?我盯着那些设计图,眼睛都要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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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的震惊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听着她轻描淡写地述说着背后的辛劳,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等等…”他打断她,黑眸锐利地盯住她,“…你这些…不会是在威尼斯的那三天里…定制的吧?”他想起了她那次“失联”,除了处理工坊的麻烦和莱斯特兰奇家族的事务,难道她竟然还…
格温尼维尔挑眉,对于他能这么快猜到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露出了一个“你猜对了”的狡黠笑容,坦然承认:“猜中了。不然你以为我那三天忙得脚不沾地,连给你写信的时间都没有,是光在跟意大利魔法部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吗?”她眨了眨眼,“总得抽空办点‘私事’,比如…给我的教授挑几件能配得上地中海阳光的新行头。”
斯内普彻底愣住了。
所以,那音讯全无、让他暗自担忧甚至有些气闷的三天,她并不仅仅是在周旋于各方势力、处理危险的后续事宜……她竟然还分出了大量的心神和时间,穿梭在威尼斯的巫师工坊或者那些隐秘的定制店铺里,就为了……为了给他挑选、定制这些衣服?为了思考哪种暗纹更配他的气质,哪种颜色能在不显得突兀的同时又能打破他固有的沉闷?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暖流猝不及防地席卷了他的全身,冲刷着他刚刚筑起的冰冷堤坝。那是一种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被如此细致用心地对待和珍视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感。他习惯于被畏惧、被厌恶、被利用,却极少…极少被人如此纯粹地、甚至有些“任性”地放在心上,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只为“优化”他的外在。
他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下来。黑眸中锐利的审视光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近乎柔软的怔忡。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堆衣物上,心情已然完全不同。这些不再仅仅是“入侵”他舒适区的色彩,而是承载着她心意和时间的礼物,是她在险象环生的任务间隙,依然惦记着他的证明。
他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偷偷地思考起来:明天…或许可以尝试穿哪一件?毕竟,这是某人花了“好多时间和精力”、眼睛都快看花了才精心挑选出来的。如果一直让它们躺在盒子里,是不是…太辜负这份心意了?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