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没有停下，握住刀柄的双手轻轻一拧。

“嗤！”

插入地上的山河刀再次被抽出，这一次，没有丝毫滞涩，仿佛本就该如此。青灰色的刀芒再次亮起，又是一记“劈山式”，却比刚才更加迅猛，因为它借着“定川式”旋转涟漪的反作用力，将防御的力道转化成了攻击的势能，刀光划过的弧线也更加圆融，带着一种守中带攻的霸道。

劈出，收回，防御，再劈出……

老者的动作越来越快，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流畅的韵律。“劈山式”的刚猛与“定川式”的沉稳如同阴阳相生，攻中有守的卸力，守中有攻的蓄力，每一次转换都恰到好处，仿佛不是两招，而是一招的两个部分，浑然天成，没有丝毫生硬的痕迹。

青灰色的刀芒在阳光下不断闪烁，时而如奔涌的江河，一往无前；时而如沉静的湖泊，包容万物。刀风呼啸，却不刺耳，反而像是天地间的自然声响，与风声、草声融为一体。

沐暃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他能感觉到，老者每一次出刀、每一次防御，都在遵循着某种天地间的至理——就像四季轮回，昼夜交替，看似相反，却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攻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更好的守；守不是为了妥协，而是为了积蓄力量的攻。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的动作渐渐放缓，最后一刀劈出后，缓缓收回，山河刀拄在地上，他微微喘息着，脸上却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红润。阳光洒在他身上，白袍上的尘土仿佛都成了点缀，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位真正的隐世高人。

“看到了吗？”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这就是两招的衔接。不是硬接，而是顺着力道的轨迹，让它们自然转换，就像水流过弯道，看似改变了方向，实则从未停下。”

沐暃久久没有说话，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老者刚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力道的转换，每一次星力的流转。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交替使用，不过是皮毛，而老者所展示的，才是《山河刀经》真正的精髓——力法自然，攻防一体。

“前辈……”沐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激动，也是敬畏，“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老者笑了笑，将山河刀扔了过来：“明白没用，得做到才行。来，你试试，就像我刚才那样，先慢着来，找到那种转换的感觉。”

沐暃接住山河刀，手心微微出汗。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空地中央，闭上眼睛，将老者刚才的动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午后的风依旧吹拂，阳光依旧温暖，空地上，一个少年握着刀，开始了他新的修行。而不远处的青石旁，一位老者拄着竹杖，看着少年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意，偶尔喝上一口酒，仿佛在见证着一颗新星的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