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在哪？”陆川赶紧问。

“…被藏起来了…由一个更古老的…‘守账奴’程序看守…我无法直接干预…”梦魇回答道，“它很…固执…只认…‘绝对价值’…”

绝对价值？这地方还有绝对价值？

“好吧，我们自己去找。”陆川不动声色，“那我们的合作协议？”

“…初步共识…达成…”梦魇的面孔开始缓缓沉入冰川，“我需要…迭代…消化一下…新的…信息…”

声音消失，巨大的面孔彻底隐去。

直到此刻，陆川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老天爷…小子…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伯纳德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种鬼话都能编出来…还债转股IPO…老子差点都信了…”

莎拉也瘫软下来，看着平板：“梦魇的主动压制确实消失了…但它留下的监控波动还在…我们没完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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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骗一时是一时。”陆川擦了下汗，心有余悸地看着怀里再次沉寂下去的笔记，“这玩意儿…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太刺激了…”

他看向那片被混沌能量改造的“花园”，那些还在欢快扭动的荧光棒K线和唱着歌的违约合同，感觉无比诡异又莫名有点带感。

“走吧，去找那个‘钥匙’和出口。那梦魇脑子估计被忽悠瘸了，暂时不会找我们麻烦，但得抓紧时间。”

三人再次起身，朝着梦魇指示的方向，向着废墟深处进发。

越往里走，冰川的颜色越发深邃，内部的规则残骸也更加古老和破碎。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巨大无比、已经石化的、不知是什么生物的骨骼，被冻结在冰川之中，仿佛诉说着某种更加久远的灾难。

空气中弥漫的绝望计算气息也更加浓重，甚至让莎拉的平板再次出现乱码。

终于，他们看到了梦魇所说的那座“最大的已停摆服务器矩阵”。

那是一座如同山脉般的巨大金属结构，由无数生锈的服务器机柜堆叠而成，望不到顶。大部分机柜都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少数几个节点，还闪烁着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般的指示灯光芒。庞大的数据线缆如同巨蟒般缠绕垂落，许多已经断裂，露出里面的铜芯。

在服务器矩阵的底部，有一个被巨大锁具封锁的、看起来像是维护通道的入口。

锁具并非物理结构，而是一个不断变幻着复杂符号和公式的【规则锁】。锁具旁边，漂浮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极其矮小、干瘪的、仿佛由浓缩的黄金和钻石构成的…【小老头】。他戴着单片的水晶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如同苍蝇拍般的【算盘】，正对着锁具噼里啪啦地打着，嘴里念念有词，计算着锁具的“绝对价值”。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极其固执、极其保守、拒绝一切变化的规则气息。

这就是“守账奴”程序？

看到陆川三人靠近，守账奴头也不抬，用尖细、刻板的声音说道：“止步。此门仅向‘绝对价值’达标者开放。当前门锁价值：壹佰亿规则点数。或等值‘稳定资产’。”

壹佰亿？！抢钱啊？！

陆川眼皮直跳。把他们仨卖了都不值这个零头。

“老先生，通融一下？我们是梦魇先生的合作伙伴，正准备出去搞个IPO，到时候…”

“梦魇？”守账奴终于抬起头，水晶眼镜后的小眼睛里充满了鄙夷，“那个失败的管理者？它的信用评级已是‘垃圾级’。它的承诺，毫无价值。只认‘绝对价值’！现金！硬通货！”

油盐不进！

陆川试图讲道理，守账奴只管低头打算盘。

伯纳德试图用坏账能量恐吓，但那算盘一拍，竟然将坏账能量直接“计价”然后“驳回”了。

莎拉试图技术破解，但那规则锁复杂程度远超她的能力。

怎么办？难道要被这一个看门的给堵死？

陆川焦躁地四处打量，目光再次落在那片遥远的、被混沌能量改造的“花园”上。

一个念头闪过。

绝对价值？这守账奴只认现成的、稳定的价值。

但…如果…我能源源不断地“创造”出新的、虽然不稳定、但总量巨大的“价值”呢？用数量砸晕他？

他想到了那些还在不断自我复制的生锈硬币，那些开着花的违约合同，那些蹦迪的K线…

“莎拉！老伯！帮我争取点时间！”

陆川说完，竟然盘腿坐下，再次尝试沟通那本笔记。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唤醒它全部力量，而是小心翼翼地、极其精细地，引导出那么一丝丝…微弱的混沌能量。

然后，他将这丝能量，混合着自己强烈的“创造价值”（忽悠）的意念，缓缓地、定向地注入到…脚下的一片普通冰川之中。

同时，他嘴里开始念叨，如同催眠自己也在催眠规则：

“这是一片…未被开发的…价值洼地…”

“注入混沌…赋予新生…”

“坏账是宝…规则生金…”

“复制！增长！泡沫！繁荣！”

在他那蹩脚的“咒语”和微弱混沌能量的作用下，他脚下的那一小片冰川，果然开始发生变化！

虽然不像之前笔记狂暴能量造成的效果那么夸张，但也开始缓缓“生长”出一些…劣质的、闪烁不定的、看起来像是廉价塑料玩具的…【规则金币】？

这些规则金币源源不断地从冰层里冒出来，堆积在一起，很快就成了一小堆。

但它们的“价值”极低，而且极不稳定，时不时就有一个噗地一声变成一团烟雾消失。

守账奴只是瞥了一眼，就嗤之以鼻：“虚假繁荣！泡沫价值！毫无意义！纯度不足0.001%！总量不足壹佰亿的万分之一！”

陆川不理会他，继续“造币”，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对他的精神和体力消耗极大。

伯纳德和莎拉虽然不明白陆川想干什么，但还是拼命干扰守账奴，吸引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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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出来的金币越来越多，堆积成了一个小山，但距离壹佰亿的目标，依旧是九牛一毛。而且消失的速度也在加快。

就在陆川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他怀里的笔记，似乎是被他这种“细水长流”的薅羊毛行为弄烦了，或者是被“创造价值”这个它极度厌恶的概念刺激到了。

封面猛地又亮了一下！

这一次，它没有喷出能量，而是…反向一吸！

如同一个黑洞般，产生一股吸力，竟然将陆川刚刚造出来的那堆劣质金币、连同里面蕴含的那一丝混沌能量和“虚假价值”概念，嗖地一声，全部吸回了书页里！

陆川：“？？？” 这啥操作？嫌我造得不好吃给吐了？不对，是收回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笔记合拢，然后像是消化不良似的抖动了一下，封面上的某个裂纹处，突然…

吐出来一个东西。

一个金光闪闪、结构复杂无比、仿佛由无数微小算盘珠和金币构成的…【数学锁】？

这个数学锁一出现，就自动漂浮起来，散发出一种极其纯粹、极其稳定、甚至带着某种“绝对”意味的规则波动！

守账奴打算盘的动作猛地停住！他猛地抬起头，水晶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学锁，声音都变调了：

“这…这是…‘价值原点之锁’？！传说中…第一次规则交易诞生的…契约具现化？！绝对价值的象征？！怎么可能在你这里？！”

陆川自己也懵了。笔记这是…把刚才那堆垃圾金币和概念…给“提纯”、“转化”了？变成了这么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