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掌还贴在培养舱的玻璃上，蓝光未散。那层微弱却稳定的光晕顺着指尖蔓延，像有生命般渗入透明壁面。就在他凝神感知的刹那，眼前景象骤然扭曲。

光线变了。

不再是实验室里零星悬浮的冷光点，而是暖黄的灯光，从一盏老旧吊灯中洒下，在木地板上投出三道清晰的人影。他站在原地，却仿佛被推到了另一个时空——一个他从未记得、却又无比熟悉的房间。

一个小男孩坐在地板中央，穿着红色小毛衣，手里抓着一块蛋糕，脸上沾着奶油。五岁？六岁？他不知道自己几岁，但他认得那个孩子。

那是他自己。

父母跪在他面前，父亲的手微微发抖，握着一支泛着幽蓝光芒的注射器。母亲紧紧搂住小男孩的手臂，指节泛白，眼眶通红。

“对不起，小川，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又像是怕被外人听见。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男孩尖叫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可父亲没有停下，药剂缓缓注入，蓝色液体在血管中游走，像活物一般扩散至全身。

紧接着，腕表亮了。

不是现在这块磨损严重的老式手表，而是另一只崭新的、嵌着蓝宝石的金属表带。它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一圈能量波以他们为中心向外扩散，形成半球形护罩，将三人牢牢包裹。

轰——！

远处传来巨响，墙壁震颤，灰尘簌簌落下。爆炸声接连不断，夹杂着警报和脚步声，有人在喊：“目标已转移！执行清除程序！”

父亲喘着气，把男孩抱进怀里，声音沙哑：“撑住……再撑一会儿……爸爸的权限还能维持三分钟。”

母亲贴着孩子的额头，泪水砸在他脸上：“这样他就能承受天王级的力量了……可他也再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这句话像刀子扎进秦川的心口。

他站在记忆之外，看着年幼的自己痛苦抽搐，看着父母满脸挣扎与决绝，看着那道蓝光护罩在一次次冲击下明灭不定。他终于明白，那场摧毁实验室的爆炸，并非实验失控的结果，而是别人对他们一家的追杀。而这场基因改造，不是为了制造武器，是为了让他能在那样的袭击中活下来。

他不是失败品。

他是被拼尽一切也要留住的孩子。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晃动，边缘出现裂痕，像玻璃即将破碎。秦川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他的手指穿过了光影，什么也没碰到。

“别走！”他喊出声。

可一切都在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