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带着惯有的粗豪:杨村那地方,老子早住腻歪了,换个新窝,好好猫着,养足精神,回头再咬鬼子一口狠的。队伍里又是一阵哄笑和应和。
刘川则转身,目光扫过新一团一张张疲惫却依旧坚毅的脸孔:新一团,目标——黑风峪,出发。命令简短,队伍立刻以连为单位,迅捷地行动起来。
黑风峪根据地新一团团部,刘川站在那张铺着地图的方桌旁,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地图上,代表新一团防区的几个点之间空白得有些突兀。
窑洞门被推开带进一股寒风,冻得人一哆嗦。警卫员小陈缩着脖子进来,手里拿着份新到的电报:团长,旅部急电。
刘川一把抓过来,目光飞快地扫过那几行字,眉头先是习惯性地拧紧,随即又舒展开。随后他把电报放在桌上。
旁边的张大彪正擦着他那把心爱的鬼头刀,看了团长刘川的反应之后,起身看向电报:新来的政委?总部这是派谁来了?可别是个只会念经的秀才。
赵刚,刘川吐出一个名字,手指点了点电报末尾的名字,“抗大出来的,知识分子。三天后到。
张大彪撇撇嘴没再吱声,只是擦刀的力道更重了些,窑洞里一时只剩下张大彪摩擦刀锋的声音,还有窗外传来的远处训练场上士兵们拼刺的吼杀声,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蛮劲。
参谋长拿着一份刚统计上来的清单推开团部的木门,眉头同样紧锁:团长,三个营换装完毕,清一色三八大盖,歪把子也配上了。可这新扩编的四营……”他无奈地摊了摊手:人,缺口太大,武器倒是有富余,可光有枪没人使唤,现在就是着急人手啊。
刘川没吭声,手指在地图上那几个空白区域用力点了点:防区扩大,兵力捉襟见肘,处处透着风,扩编刻不容缓。可兵源从哪儿来?县大队、区小队?那些地方武装也是紧巴巴的。
刘川走到墙角,那里靠墙整齐地码放着一排刚从一营、二营换下来的旧武器。
磨损的枪托,磨得发白的护木,膛线磨损严重的枪管。他抄起一支老套筒,枪托上几道深深的刀痕清晰可见。掂量了一下,粗糙的手指摩挲过的枪身,然后“咔嚓”一声,极其利落地拉动了一下枪栓。那声音有些滞涩,远不如崭新的三八大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