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我来这套虚的，”彭老总一挥手，打断他，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你们司令员都快把你夸出花来了，说你是个孙猴子，专会钻鬼子的裤裆，打他个措手不及，今天一见，嗯，是有点意思，不像个只会猛冲猛打的愣头青。”

他走到桌边，抓起那个磕掉了瓷的搪瓷缸，咕咚灌了一大口水，用袖子一抹嘴：“说说，当时怎么想的？坂田联队指挥部让你一炮端了，这回又是一个旅团，你小子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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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川略微上前一步，手指在地图上划过：“老总，其实没啥稀奇。鬼子摆开阵势，等着我们碰硬钉子。咱偏不。他重兵布防的地方，我看都不看。专找他结合部，找他觉得高枕无忧的后方补给线。第四旅团觉得阳泉城固若金汤，援军也能随时到来，注意力全在外面。我就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力量，快速机动，突然出现在他鼻子底下，打他个时间差。等他反应过来，想收缩，想求援，已经晚了。咱们的部队就像……”他顿了顿，找了个说法，“就像一股旋风，卷进去，就别想全须全尾地出来。”

“旋风？嗯，这个说法好，”彭老总眼睛一亮，“来得快，去得也快，破坏力极大，有点像……咳，”他咳了一声，把某个名字咽了回去，“这打法好，但也险，对部队的脚底板、对指挥员的决断力，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你新一团现在拉出来，能连续跑几天？”

“报告老总，紧急情况下，全团轻装，昼夜兼程，三天三百里山路，保证不掉队，还能保持战斗力，”刘川回答得毫不犹豫。

“好，要的就是这个，”彭老总一拍大腿，“部队就得有这个虎狼劲，光会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放枪不行，得能动起来，能跑出去打，你这次，可是给咱们各部队打了个样，”

他又仔细问了几个战术细节，刘川一一作答，话不多，但句句说在点子上，对兵力的运用、时机的把握，有着超乎寻常的老辣。

彭总越听越满意，最后忍不住重重拍了拍刘川的肩膀：“好小子，是块好材料，主席和老总都知道你了，很高兴，说我们八路军又出了一只敢咬硬骨头的猛虎，好好干，将来有的是硬仗要打，”

“是，坚决完成任务，”刘川挺胸应答。

这时，一个参谋快步进来，递给彭总一份电报。彭总扫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把电报递给刘川：“你看看，惦记你的人还不少。”

刘川接过一看，是总部转来的敌情通报和友军动向摘要。其中一条提到，晋绥军358团近日频繁调动侦察部队，方向似乎隐隐对着黑风峪一带，但并无进一步动作。

楚云飞？刘川心里咯噔一下。阳泉打得热火朝天，他隔岸观火。现在仗打完了，他反而活动起来了？想干什么？捡便宜？还是……

他脸上不动声色，把电报递还回去：“老总，晋绥军的心思，猜不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彭总哼了一声：“楚云飞也是个滑头，看他演戏吧，你的根据地刚经过大战，需要消化战果，休整部队，但也不能松懈。给你个任务，”他盯着刘川，“尽快把新一团的战斗力恢复起来，总结经验，特别是你这个‘旋风’打法，形成报告，总部要研究。下一步，恐怕要有大动作。”

“是，”刘川立正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