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那双有几分野性和不屑的杏眼,嘴角一勾,笑道:
“娘,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等到了大姐儿府上,我自有手段说道。
保管叫那张家乖乖退了这门亲事,还不敢呲牙!您呐,只管等着享福就是。”
不等尤老娘细问这手段究竟是什么,尤三姐便转过头,目光投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魂不守舍的尤二姐。
尤三姐声音拔高了些,怂恿道:“姐姐,你自个儿说,你难道就心甘情愿,嫁给张家那个无能败家子。
说不定还是个会打老婆骂孩子的废物点心,甘心一辈子窝在那漏风漏雨的破屋子里,伺候他那个瘫爹,然后自己再饿死冻死?”
尤二姐天生一副怯懦性子,从无自己的主意。
不是听从母亲安排,便是被妹妹三姐儿牵着鼻子走。
她心里对那张华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光是想象一下那破屋和病榻就让她浑身发冷。
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腹为婚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心头。
她总觉得,若无法退亲,自己最终恐怕也只能认命乖乖嫁去张家。
然后像所有苦命女子一样,默默忍受,任劳任怨。
当然,若能选择…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明媚泼辣的妹妹,心底深处那点微弱的渴望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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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嫁个模样俊俏,家底殷实,又知冷知热的温柔君子那该多好。
尤二姐患得患失,纤细的手指绞着衣角,螓首低垂,声音细若蚊蚋,半响才嗫嚅道:
“这…这种事,哪…哪能由得我做主…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指腹为婚…是…是祖上定的岂是那么容易就能…”
二姐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但那逆来顺受的哀婉情态,却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显可怜。
尤老娘看着二姐儿这副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生闷气。
尤三姐则撇撇嘴,对姐姐的软弱不以为然,心里自有她的盘算。
她听闻宁国府贾珍父子是好色胚子,若大姐儿真不帮忙,那就用她的手段牵着那对腌臜父子的鼻子走。
到时候事儿办了,拍拍屁股走人!
…
按下尤氏母女在客栈各怀心思暂且不表。
却说。
仇鹤与孙绍祖二人,自打上任五城兵马司的实权职位后。
对于掌控京城大小事宜,市井小道消息,更是如虎添翼,易如反掌。
这职位的便利让他们为李洵办事效率倍增。
二人每日除了处理正经巡逻治安事务外,更牢记李洵之前的吩咐。
派了得力人手,格外留意城外动静,尤其是盯紧与宁国府有关的亲戚,尤老娘一家的行踪。
这日手下探子来报。
发现了尤老娘母女三人落脚在京郊一处客栈。
孙绍祖得信,不敢怠慢,立即修书一封,遣快马送回了忠顺王府。
此时此刻。
忠顺王府偏殿内。
李洵正悠闲地靠在软榻上,翻看着傅义刚从南安郡王府取回的最新一期花边报子。
看着上面那些越发离奇荒诞却又直击要害的爆料,他嘴角勾起笑意。
已有好几位反对借贷记账法推行的“朝廷栋梁”。
终于顶不住这舆论的重压和名誉扫地的风险,态度软化,暗示愿意重新考量新法推行之事。
唯一要求就是赶紧澄清报子上的花边,还他们“清白”!
李洵深知这种事只要有人开了头,露出怯意,后面便会如同堤坝决口,跟风倒戈者将络绎不绝。
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