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撕破脸皮抄检起来,恐怕寒了下人的心,也显得咱们刻薄,于名声上不好看。”
王熙凤早知道贾母会顾虑颜面,立刻接口,语气加重了几分:“老祖宗!我的好老祖宗哟!如今可不是顾全他们体面的时候。
这是赐婚,是天家的恩典,对面是忠顺亲王!若是因为嫁妆上短了。
让元春在王府抬不起头,让王爷脸上无光,那才是真正打了天家的脸。
丢了咱们荣国府最大的体面,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名声好看不好看的事儿了。”
生怕老太太优柔寡断,王熙凤从怀里拿出账本,这是她用借贷记账法重新统计过的。
“老祖宗,太太,你们瞧瞧,我可没冤枉谁。”
吴新登和戴良光是每月就能从公中贪去几百两白花花银子,几十年下来,数目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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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一拍桌子,猛地抬起头,佛珠也不捻,气急: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凤丫头说得是,这起子没脸的奴才在证据面前还有什么狡辩。
这要是在元春出嫁前传出去,还不笑掉外面世家的大牙,王爷的脸面往哪儿搁?咱们贾家的脸又往哪儿搁?”
王夫人此刻只关心女儿能否风光出嫁,丝毫顾不得那些老仆的情面了,何况有脏证摆在眼前,一点容忍都不行。
邢夫人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弟妹说的是,这帮奴才,平日里仗着主子宽厚,越发无法无天了。
早就该狠狠整治一番,依我看,不但要查,还要狠狠地查,就从东路院这边先查起,我早就瞧着几个不像话。”
她心里盘算着,若从贾赦这边查起,她或许能趁机捞些好处,或者至少也能打压几个不听话的奴才。
贾母看着王夫人急切的神色,又见王熙凤手上的账本,再想到元春的婚事和王府的势派,心下已然松动。
只是终究念旧,贾母叹口气道:
“罢了罢了,你们既都这么说,为了元春那孩子,为了府里的前程,也只好如此了。只是……”
她看向王熙凤:
“凤丫头,行事也莫要太绝。
好歹给他们留些体面,选个日子,晚上叫了来,寻个由头,就说查对旧年账目,悄悄地抄检了便是。
账目不清,贪墨显着的自然要严办,家产充公。但切莫要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于咱们自家治下的名声终究不好。”
王熙凤要的就是这句话,心里早已雀跃,面上却恭敬应道:
“老祖宗放心,孙媳晓得轻重!
必定办得妥妥帖帖,既把银子凑出来,也给大姑娘挣足脸面,还不叫外人看了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