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一步的却是万万不敢想了。
司棋虽是丫鬟,却是迎春的贴身侍婢,将来多半是要随着姑娘做陪房的。
他一个跑腿小厮,岂敢轻易玷污了副小姐的清白?
邢夫人正心烦,见是他,不由皱起眉头:
“前儿个老爷不是才让琏儿去收了秋租回来?
怎地又要银子?库里难道空了不成?”
潘又安腰弯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太太的话,后日大老爷要同东府里珍大爷一道去北静王爷的庄园赴会。
老爷吩咐了,必要的花销不能省,让太太务必想个法子先挪兑些。”
他顿了顿,脑袋埋的更低:
“老爷还说去的都是世家勋贵,咱们荣国府不能落了面子,
让人小瞧了去,少不得……少不得要预备下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胆小道:“一千两银票。”
“一千两?!”邢夫人声音猛地拔尖:“我身上有几个银子,老爷难道不清楚?
我又不是那管着金山银海的,如今公中的银子一分一厘都有账目。
我哪去凭空变出一千两来?”邢夫人心下顿时慌乱起来,那点克扣丫鬟、盘剥迎春月钱攒下的体己,如何能凑够。
潘又安吓得缩起脖子,噤若寒蝉,只把脑袋垂得如同鹌鹑一般,再不敢多言一句。
邢夫人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几变,心里将贾赦咒骂了千百遍,终还是无可奈何。
她咬着后槽牙,恨恨道:“随我来!”
领着潘又安回到自己正房外间,邢夫人让他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去,翻箱倒柜了好一阵。
先是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面是她所剩无几的嫁妆。
几件压箱底的头面金首饰,又从一个暗格里摸出一个小布袋。
倒出些散碎银两并一叠小数额银票,这都是她平日从牙缝里省下来,克扣长房下人与迎春的月例,瞒着贾赦辛苦攒的。
她将金银并在一处,掂了掂,心头痛得滴血,这才板着脸出来,走出房间一股脑塞给潘又安,几乎是咬着牙根说道:
“统共就这些了,金的银的都在里头。若再要往外拿明日我便只能拔根银钗子去见人了,剩下让老爷自个儿掂量着办。”
话音刚落,却听门口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
“嗯?”
“合辙老爷我还能让你在二房那边丢了体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