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让邓毅的身体绷得更紧,握着斧柄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然而,林渊掏出的,不是武器,也不是任何带有威胁性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深红色的硬壳本。
封面上,一枚金色的国徽,在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中,反射出庄严而肃穆的光芒。
林渊没有将它扔过去,也没有举起来展示。他就这样拿着,又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屋子中央那张唯一像样的、用几块木板拼成的桌子前。桌面上满是灰尘和食物的残渣。
他弯下腰,用袖子,轻轻地、仔细地,将桌面上的一小块区域擦拭干净。然后,他将那本工作证,郑重地放在了那片被擦拭干净的木板上。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做完这一切,林渊直起身,退后一步,目光再次与邓毅对上。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平等而郑重的凝视。
“邓警官。”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木屋里。
“我是江城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林渊。”
邓毅握着斧头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纪委”这两个字,像一根针,刺入了他麻木的神经。
“我来,就是要为你翻案。”
林渊的语气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尺子量过,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邓毅浑浊的眼球猛地一缩,脸上扭曲的肌肉抽动着,似乎想挤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却失败了。翻案?他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三年前,那些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同事”,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林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向前倾了倾身,一字一句,声音斩钉截铁。
“如果翻不了,”他顿了顿,目光从邓毅的脸,落到自己身上这件普通的夹克上,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那身象征着身份与权力的制服,“我这身衣服,就地脱下!”
轰!
最后这句话,像一道旱天惊雷,在邓毅混沌的脑海里猛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把高高举起的斧头,也凝固在了半空中。
脱下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