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心头火起,却没动怒,反而翻开账本冲围观的人扬了扬:“各位街坊看看,这是每日买面粉、猪肉的账,李记粮铺的王掌柜、张屠户的肉票,都在这儿画了押。西门大官人说饼不干净,敢问是哪日哪时,哪位吃坏了肚子?官府验了吗?有凭证吗?”
她声音清亮,账本上的墨迹条条分明,王掌柜的朱红手印在太阳底下格外显眼。
西门庆的脸僵了僵:“我、我是听说的!”
“听说的就能来砸人家饭碗?”潘金莲往前一步,把武大郎护在身后,“上回你家恶奴抢我家摊车,赔的钱还记在这儿呢;前儿你让账房来偷学配方,被抓个正着,要不要我把人证叫来?”她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还是说,你见不得我们穷人过好日子,非得把人逼死才甘心?”
围观的人议论起来,有个卖菜的大婶喊道:“俺天天买她家卷饼,吃了半个月,好得很!”“就是,西门庆上回还强买了刘寡妇的菜地呢!”
西门庆恼羞成怒,踹翻了旁边的菜摊:“反了反了!给我砸!”
恶奴刚要动手,武大郎突然把潘金莲往后一拉,自己举着扁担冲上去,虽然腿还在抖,却愣是把第一个冲过来的恶奴逼退了三步:“不许碰俺媳妇!”
潘金莲又惊又暖,摸出藏在篮底的铜锣“哐哐”敲起来:“抓强盗啊!西门庆光天化日抢东西啦!”这铜锣是她特意备的,比嗓子喊得远。
锣声引来了巡街的兵丁,领头的正是武松的旧部赵都头。他一看这阵仗,又听街坊七嘴八舌一说,当即喝止了恶奴:“西门大官人,光天化日之下寻衅滋事,跟我回衙门一趟吧!”
西门庆哪肯服软,刚要撒野,却见潘金莲冲他冷笑:“忘了告诉你,我家二郎昨儿捎信来,说在京城遇着你家老爷子了,正问他怎么教出个抢民女、砸小摊的好孙子呢。”
这话纯属瞎编,武松的信里只说在边关打了胜仗。但西门庆的爷爷最看重名声,果然脸色一变,狠狠瞪了潘金莲一眼,甩袖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