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渊启，故影牵

殷念指尖的“星络”在掌心明灭三次，最后一缕微光终于被魔渊深处吹来的黑风掐灭时，她听见黎樾墨的剑“沉渊”在剑鞘里发出低鸣。

两人站在魔渊外围的“碎星崖”上，脚下是翻滚着墨色瘴气的深渊，那些瘴气像有生命的蛇，时不时探出头舔舐崖边的岩石，接触到的地方瞬间泛起黑纹，而后化作齑粉。身后不远处，沈清辞正用“清露诀”为江叙然处理手臂上的灼伤——方才一只从瘴气里窜出的“蚀骨兽”突袭，江叙然为护着背着药箱的苏微，硬生生受了一爪，此刻伤口周围的皮肉正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连沈清辞的治愈灵力都得缓上半刻才能压制。

“还有半个时辰，魔渊的‘朔月障’就会到最弱的时候。”黎樾墨的声音比崖边的风还冷，却精准地压过了深渊里的呜咽声，“进去之后，按之前的分工走，谁都不能离队。”

他话音刚落，苏微背着药箱小跑过来，怀里抱着个巴掌大的青铜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正疯狂地朝着深渊下方转动，边缘刻着的四神兽纹路里，代表青龙的东方位正隐隐透着微弱的绿光。“念姐，黎大哥，”苏微喘着气，把罗盘递到两人面前，“罗盘有反应了，青龙的气息在西南方向，而且……我好像感受到晚棠姐的‘灵息’了，很弱，但确实是她的。”

殷念的指尖轻轻覆上罗盘，那微凉的青铜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缓。林晚棠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三个月前，为了寻找失踪多年的母亲，带着守护家族的四神兽闯入了魔渊，从此杳无音信。直到半月前，殷念在家族禁地的“回音石”里听到了林晚棠破碎的求救声，声音里混着四神兽的哀鸣，还有一道陌生却温和的女声，断断续续说着“魔核……守住……”。

“是晚棠的母亲，苏清漪前辈。”黎樾墨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沉渊剑在他掌心转了个剑花，剑身上的冰纹亮起，暂时驱散了周围聚拢的瘴气，“当年苏前辈是除魔联盟的先锋，二十年前在魔渊一战后失踪，所有人都以为她殉职了，没想到……”

他没说完，但殷念懂。二十年前的魔渊之战疑点重重，如今林晚棠母女被困，四神兽气息微弱，恐怕这魔渊深处藏着的，远不止“营救”那么简单。

“叙然，你的伤怎么样？”殷念转向江叙然，少年正咬着牙任由沈清辞往伤口上敷药粉，额角全是汗，却还是咧嘴笑了笑：“放心，死不了。晚棠姐还等着我给她带她最爱的桂花糕呢，这点小伤算什么。”

沈清辞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些：“别嘴硬，等会儿进去，你的‘雷网’要负责警戒，要是灵力跟不上，拖的是所有人的后腿。”她说着，从药箱里拿出几瓶封装好的丹药，分给众人：“这是‘清瘴丹’，每半个时辰吃一粒，能暂时抵挡瘴气侵蚀；这个是‘聚灵丹’，紧急时刻用，能快速恢复灵力，但有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几人迅速收好丹药，黎樾墨抬头看了眼天色，原本就昏暗的天空此刻彻底暗了下来，只有魔渊深处偶尔传来的红光，像野兽的眼睛。“朔月障要弱了，准备。”他话音刚落，沉渊剑猛地插入崖边的岩石，冰蓝色的灵力顺着剑身在崖边铺开，形成一道临时的通道。

“走！”

殷念第一个踏上通道，她的灵力是特殊的“星灵”，能在黑暗中感知到微弱的气息，此刻她的指尖泛着细碎的星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前方的路况。黎樾墨紧随其后，沉渊剑的冰纹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崖壁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洞穴，时不时有黑色的影子在洞穴里闪过，发出刺耳的嘶鸣。

江叙然的雷网在众人头顶展开，淡紫色的雷电像蛛网一样笼罩着小队，那些试图靠近的小兽一碰到雷电就发出惨叫，化作黑烟消散。沈清辞和苏微走在中间，沈清辞的治愈灵力随时准备着，苏微则紧盯着手中的罗盘，不断报着方向：“西南方向，再往下走三百丈，青龙的气息更浓了！”

就在这时，殷念突然停下脚步，指尖的星光猛地闪烁了一下：“等等，前面有东西。”

黎樾墨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沉渊剑直指前方。只见前方的瘴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瘴气中缓缓浮现——那是一只“瘴魇兽”，体型像一头成年的大象，全身覆盖着黏腻的黑毛，眼睛是两团燃烧的绿火，嘴里不断滴落带着腐蚀性的唾液，落在通道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三阶魔兽，小心它的唾液和利爪！”沈清辞提醒道，同时双手结印，一道淡绿色的“护心盾”笼罩在众人身上。

江叙然的雷网瞬间收缩，化作几道粗壮的雷电，朝着瘴魇兽的眼睛劈去。“看招！”

可那瘴魇兽反应极快，脑袋一偏，躲开了雷电，同时抬起前爪，朝着江叙然拍了过来。就在这时，黎樾墨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经出现在瘴魇兽的头顶，沉渊剑带着冰寒的灵力，狠狠刺入瘴魇兽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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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瘴魇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周围的瘴气疯狂地朝着它的伤口涌去，试图修复伤势。殷念见状，指尖的星光突然汇聚成一道细长的光刃，趁着瘴魇兽挣扎的间隙，精准地刺入它的眼睛——那里是魔兽的弱点之一。

“噗嗤”一声，绿火熄灭，瘴魇兽的挣扎瞬间停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作一滩黑泥，被瘴气慢慢吞噬。

黎樾墨落地，走到殷念身边，见她指尖沾了点瘴气残留的黑渍，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用自己的灵力帮她清理干净：“下次别冒这么大险。”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却异常温暖，殷念的脸颊微微发烫，轻轻“嗯”了一声。一旁的江叙然看得直挑眉，刚想打趣两句，就被沈清辞用眼神制止了。

苏微适时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念姐，黎大哥，罗盘的指针更亮了，我们快走吧，晚棠姐她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几人继续往下走，通道越来越窄，瘴气也越来越浓，即使吃了清瘴丹，众人也能感觉到灵力在缓慢地流失。殷念的星灵之力消耗得最快，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她的脸色就有些苍白。

黎樾墨察觉到了，放慢脚步，悄悄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她一些。“撑住。”他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

殷念点点头，指尖的星光重新亮了些。她知道，黎樾墨虽然看起来冷漠，但一直都在默默照顾着大家。从决定闯入魔渊开始，他就主动承担了最危险的任务，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为他们挡下了不少危险。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兽吼，紧接着，苏微手中的罗盘猛地发出一阵强光，代表青龙的纹路彻底亮了起来，同时，代表白虎、朱雀、玄武的纹路也开始隐隐发光。

“是四神兽的气息！我们到了！”苏微兴奋地说道。

众人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了。

只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被黑色的锁链缠绕着，锁链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正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灵力。石台上，林晚棠蜷缩在那里，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她的身边，四神兽的身影虚化得几乎看不见——青龙的鳞片失去了光泽，白虎的皮毛变得黯淡，朱雀的翅膀耷拉着，连火焰都快熄灭了，玄武则缩在壳里，只有偶尔探出的脑袋能证明它还活着。

而在石台的另一侧，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被锁链绑在石柱上，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难掩那份温婉的气质。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黑色的晶石，晶石上布满了裂纹，似乎随时都会碎裂。

“娘！晚棠！”殷念失声喊道。

林晚棠听到熟悉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殷念他们，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念念……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苏清漪也睁开了眼睛，看到黎樾墨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是黎家的小子……你们不该来这里的，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魔气。他的手中握着一根黑色的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和苏清漪手中相似的黑色晶石。

“是你！魔渊的守渊人！”黎樾墨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沉渊剑握得更紧了，“二十年前，是不是你把苏前辈困在这里的？”

守渊人笑了笑，声音像砂纸摩擦一样刺耳：“没想到黎家的小子还知道这些。不错，当年就是我把她困在这里的，她手中的‘镇魔核’可是个好东西，只要吸收了它，我就能彻底掌控魔渊，到时候，整个三界都将是我的天下！”

他说着，举起手中的法杖，对着石台一挥，那些缠绕在林晚棠和四神兽身上的锁链突然收紧，林晚棠发出一声痛呼，四神兽的气息更加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