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带着一身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走出来时,刘小惠已经拿着一条干爽的毛巾等在那里。
“低头。”她轻声说。他顺从地低下头,感受着她用毛巾轻柔地擦拭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动作细致而专注,连耳后和脖颈的水珠也一一拭去。
她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小的颤栗。
擦干头发,她又拉过他的手,用毛巾仔细擦干他手臂和背上没顾得上的水渍。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毛巾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好了,”她放下毛巾,牵起他的手,把他引到床边,“被窝有点凉,你先帮我暖一下。”
詹晓阳躺进被窝,被子果然带着初春夜晚的微凉,但很快就被他的体温捂热。
他闭上眼睛,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淅沥水声,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和满足感填满。
过了一会儿,刘小惠也洗漱完毕,端着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她掀开被子一角,像一尾灵活的小鱼,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习惯性地蜷缩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满足地喟叹,或者小声说些什么。詹晓阳敏锐地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在微微颤抖,脖颈处传来一阵湿热感。
他心头一紧,连忙低头,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脸颊湿漉漉的。
“惠儿?怎么了?怎么哭了?”他顿时慌了神,睡意全无,用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没……没有……就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对我姐姐也这么好……你这么辛苦……都是为了我……可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原来是这样。詹晓阳的心一下子软成了一摊水,又酸又胀。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傻姑娘,哭什么呀。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好,就是我好。看见你开心,看见你姐姐们能安稳下来,我再累也值得。不许再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傻话,听见没有?”
他的话语像最有效的安抚剂。刘小惠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深深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她从未在别处得到过的珍视和疼爱。
她心中激荡着无以复加的爱意和感动,再也忍不住,主动仰起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开始是轻柔的,带着泪水的咸涩和无比的珍重,随即变得热烈而缠绵。
他们忘情地拥吻着,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从床的左边滚到右边,气息交融,心跳同频,直到快要窒息才难舍难分地松开。
然而,激情的火焰一旦点燃便难以轻易熄灭,紧接着又是新一轮天旋地转的亲吻和爱抚,空气里弥漫着年轻身体散发出的、令人迷醉的热度和气息。
在理智即将被欲望淹没的边缘,詹晓阳用尽最后一丝克制,硬生生停了下来,气息粗重地在她耳边哑声说:“惠儿……不行……快去……把那个护垫给垫上……”
刘小惠脸颊绯红,眼神迷离,但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乖巧地起身,依言照做。
或许,在这人世间,最苍白无力的便是那些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而最动人心魄、最让人沉沦的,恰恰是这渗透在日常点滴里、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克制守礼的珍爱。
当她重新回到那个温暖踏实的怀抱时,两人只是静静地相拥着,听着彼此逐渐平复的心跳和窗外隐约的市声。无需再多言语,这一刻的安宁与亲密,已胜过千言万语。
夜色温柔,将小屋里的这一方小小天地,包裹得密不透风,只剩下无尽的温存。
夜很安静,他们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