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山木》有言：“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 昔日陈明在团队中，虽不算最顶尖，却也总是表现得勤恳谦逊，与大家关系融洽，如同甘醴。岂料大难临头，他选择的不是“淡以亲”的共渡时艰，而是“甘以绝”的果断背叛，甚至反手一刀，榨取“哲牛”最后的价值。

“我去找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李壮目眦欲裂，转身就要往外冲，那架势仿佛要去与陈明同归于尽。

“站住！”王哲厉声喝止，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现在去，除了发泄毫无意义的愤怒，还能得到什么？法律上，我们几乎无法证明他窃取了代码。思想和技术思路，在现有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下，界定极为困难。‘星耀’的法务部门不是吃素的，他们敢这么做，就一定有规避风险的手段。”

“难道就这么算了？！”李壮猛地转身，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困的受伤雄狮，“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个叛徒，踩着我们的尸骨，享受鲜花和掌声？！看着我们耗尽心血的技术，被他们这样玷污、窃取？！”

空旷的办公区里，回荡着李壮粗重的喘息声，和无边的绝望。背叛的代价，在此刻清晰地呈现——它不仅仅是技术被窃取带来的竞争威胁，更是对这支残存队伍士气的毁灭性打击。它动摇了最基本的信任，让所有的坚持和牺牲，看起来都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苏小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商业头脑在极度愤怒后开始飞速运转：“王哲说得对，硬碰硬我们毫无胜算。‘星瞳’的发布，会彻底坐实外界对我们‘哲牛’技术彻底失败的论断。原本可能还对‘小哲’技术价值存有一丝观望的潜在投资者或收购方，现在也会彻底失去兴趣。我们……我们连最后一点‘卖身’求存的机会，可能都被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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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语，像又一盆冷水，浇在每个人心头。资金链断裂，众叛亲离，如今连最后的技术壁垒也被人从内部攻破，无情地展示给世人看。“哲牛”这个名字，似乎真的只剩下被扫进历史垃圾堆这一条路。

一直沉默的张涛，忽然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怪异笑声，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那种技术狂人特有的、近乎偏执的光芒，却在其中重新燃烧起来。

“模仿……终究是模仿……”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他们拿走了皮毛，拿走了骨架的碎片……但他们拿不走‘小哲’真正的灵魂……那个连我们自己都还在摸索的……进化中的意识火花……”

他猛地转向王哲，肥胖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王哲！你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关于‘小哲’在极端数据压力下可能出现的‘应激进化’模型吗？那是陈明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是我们最近才理论上推演出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