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台上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空气中还残留着雷与火激烈碰撞后的焦灼气息。
苍炎被两名神色惶恐的护卫一左一右搀扶着,踉跄退场。
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焚心诀失控反噬的灼痛感,如亿万只火蚁在他经脉中疯狂噬咬。
但他硬是咬碎了钢牙,将那口几欲喷出的逆血强行咽下,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那个男人的背影前,显露出一丝一毫的虚弱。
他的脸色铁青,掺杂着一丝病态的潮红,双目赤红如血,死死地锁定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秦悟源。
那背影挺拔如松,步履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对决,对他而言不过是拂去衣上的一点微尘。
这份从容,比任何嘲讽都更加刺骨。
“此辱……不报,我苍炎,誓不为人!”
一句低沉如野兽般的嘶吼从苍炎的喉咙深处挤出,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杀意。
护卫们闻言,身躯不由自主地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知道,自家少主是真的动了杀心。
夜色如墨,将青鸾宗的山峦染成了一片沉寂的剪影。
一处临时开辟的洞府内,灯火摇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石壁上扭曲不定。
苍冥师叔,苍炎的亲叔叔,一位面容儒雅、看似温和的中年人,此刻眼中却闪烁着与外表截然不符的阴鸷。
他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
“使者,苍炎的状况,你也看到了。”
他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寒意。
下方,站着一个身形瘦长、如竹竿般的男子。
他身穿一袭绣着赤色蛇纹的黑袍,正是炎蛇部落派来的使者。
他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苍冥长老放心,少主只是一时受挫,心气受损。但我们炎蛇部落的朋友,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此奇耻大辱。”
苍冥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符箓,通体暗红,表面刻画着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诡异纹路,仿佛活物一般微微蠕动着,散发出一股令人神魂不安的邪异气息。
“此物,名为‘蚀脉蛊引’。”
苍冥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符箓,语气幽幽,“它并非直接攻击的毒物,而是一种媒介。
一旦被种入活物体内,无需灵力催动,它便会自行寻找宿主的血脉源头,悄无声息地潜伏其中。
七日之内,蛊引会彻底与血脉融合,届时只需我心念一动,便可引爆其潜藏的力量,令中招者血脉逆流,神魂撕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世间任何酷刑都要痛苦百倍。”
炎蛇使者眼中贪婪与惊惧之色一闪而过,恭维道:“好歹毒,好隐蔽的手段!不愧是苍冥长老!”
“秦悟源此子,警惕性极高,直接对他下手,破绽太大。”
苍冥将那枚暗红符箓推到炎蛇使者面前,“但他对他那两头战宠,却是爱护有加。明日,你便以我古族‘赔罪’的名义,带上重礼前去拜访。
那头灵狐性情温顺,必然会让你有接近的机会。你只需在抚摸它皮毛的瞬间,将这‘蚀脉蛊引’的气息沾染上去即可。
蛊引会借着宠兽与主人之间的灵魂契约,间接侵入秦悟源的体内。神不知,鬼不觉。”
炎蛇使者伸出干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枚符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长老放心,此事交给我。我自有手段,保证做得天衣无缝。待到七日之后,我要亲眼看着那秦悟源跪地哀嚎,为他今日的狂妄付出代价!”
洞府内的烛火猛地一跳,将两人阴森的笑脸映照得如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