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飘零似梗浮,寒机织月泪成枯,荒丘独葬死生途。 怨结千山凝白骨,恨锁百载化妖姝,西风犹唱旧时孤。
白骨夫人背对着妖精们走的方向,表情格外迷茫。她本是人类,又不是妖精,妖精有他们的洞府,战火一次次掠过这片土地,像犁一样将过往彻底翻覆。她记忆里那拼死守护的茅草屋,早已化为灰烬,或许早已成了某次行军途中战马的口粮,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她走着走着,也没有吃什么东西,经过漫长的跋涉,来到了大海之畔。
那是海。
波涛万顷,接天无穷,轰鸣声是她从未听过的深沉与恒久。落日熔金,将浩瀚的海面染成一片动荡的瑰红,又碎成无数闪烁的光斑,刺得她那双习惯幽暗的眼睛微微生疼。
她僵立在崖边,黑袍被猛烈海风扯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吹散。那滔天的恨意与空虚,在这无法衡量的大海面前,忽然失却了分量,变得轻飘而可笑。
妖精的洞府在深山里,人类的村庄在陆地上。而这里,是尽头吗?
她沿着陡峭的小径,一步步走下沙滩。细沙没过她的脚踝,柔软而冰凉。越靠近,那浪潮的声音越是震耳欲聋,像无数生灵在同时咆哮,又像天地初开时的呼吸。
她停在水线与沙滩的交界处,看着白色的浪沫一次次涌上,舔舐着她的脚尖,又迅疾退去,留下湿润的痕迹。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她向前迈去。
海水漫过她的脚背,更深的地方,幽蓝涌动,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