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苻文玉说,“那我去再请灶王爷。”
就在这时,谢安注意到外边儿传送门还没关。
“不要进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咱们用石头堵住吧。”谢安建议。
苻文玉也凑过来,歪着头打量那扇不听话的门,摸了摸下巴:“石头?会不会不太雅观?要不……用慕容冲上次炼坏的那个炼丹炉堵?那个够重,还是紫金的,看起来比较贵气。”
谢安:“……” 现在是讨论雅观和贵气的时候吗?!
“就石头!实在!快!” 谢安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已经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合适的石块了,生怕晚一秒就从门里再掉出个桓温或者刘裕什么的,那他真的可以直接原地兵解了。
苻文玉见他急得跳脚,只好耸耸肩:“好吧好吧,石头就石头。” 她也学着谢安的样子,开始用目光搜寻院子里看起来足够大的石块,嘴里还嘀咕,“得找块形状好看点的……”
远处云端,刚收到苻文玉意念传讯、正驾云往这边赶的灶王爷,莫名打了个喷嚏,总觉得前方似乎有什么不太妙的差事在等着他。
结果,三人一道推石头……
“来得正好!” 苻文玉眼睛一亮,招呼他,“快!搭把手,把这块石头堵到那门上去!”
灶王爷看着那扇极不稳定的传送门,又看看那块看起来就死沉死沉的石头,胖脸一白:“陛、陛下,这……这传送门涉及空间法则,用石头堵恐怕……”
“别废话!” 谢安已经撸起了名士的广袖,露出不算结实的胳膊,一脸“早死早超生”的决绝,“快推!万一又掉个姚苌或者石虎下来,咱们谁都别想活!”
灶王爷被这阵势吓住,只好苦着脸,把宝贝锅铲往腰带上一别,也跟着蹲下来,两只胖手抵在石头上。
“一、二、三——推!”
谢安额头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
苻文玉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灶王爷哼哧哼哧,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那巨石……纹丝不动。
三人调整姿势,再次发力!
这回,石头终于极其缓慢地、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噜”声,朝着传送门挪动了一寸!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他们同时一愣,下意识转头,只见原本在树屋下呆坐的慕容冲,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他们身后。他依旧面无表情,凤眸空洞,仿佛只是被这边的动静无意识地吸引了过来。
然后,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神志不清的扶桑帝君,缓缓地、极其自然地伸出了他那双曾执掌乾坤、也曾笨拙画字的手,平平稳稳地按在了那块谢安和灶王爷使出吃奶力气都推不动的巨石上。
他甚至没有弯腰,没有发力前的准备姿态,只是那么随意地一按。
下一刻,那沉重的巨石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重量,又像是被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力量温柔包裹,“嗖”地一下,轻飘飘地、精准地滑向了传送门洞口,严丝合缝地将其堵死。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连一丝多余的声响和尘土都未曾惊起。
“!!!”
谢安张大了嘴,保持着推石的姿势僵在原地。
苻文玉忘了喘气,眼睛瞪得溜圆。
灶王爷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世界仿佛静止了。
堵……堵上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堵上了?!
慕容冲缓缓收回手,目光依旧空洞地望着被石头堵死的门,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他脸上没有任何完成壮举的得意,也没有对三人惊愕反应的感知,就像个梦游的人,做完一件事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凤、凤皇?!” 苻文玉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冲上前抓住慕容冲的手臂,“你……你刚才……”
慕容冲任由她抓着,没有任何回应,视线缓慢地从石门移开,重新变得涣散,似乎又要回到那种彻底的隔绝状态。
苻文玉又惊又喜,抱着慕容冲的胳膊又哭又笑,只觉得那沉寂已久的心湖终于被投下了一颗希望的石子。她急切地想要抓住这丝转机,双手不住地揉搓着他那双依旧冰凉的大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暖热他,口中不住地呼唤:
“凤皇?凤皇你听见我说话了,对不对?你看看我,我是文玉啊!”
她仰起脸,泪眼婆娑地望进他那双空洞的凤眸,期盼着能找到一丝熟悉的焦距。
慕容冲被她搓弄着手,僵硬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他那空洞的视线,终于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从被堵死的石门,移到了近在咫尺的苻文玉脸上。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一种茫然的、仿佛在辨认什么久远记忆的困惑。那空洞的眼底,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碎片在闪烁。
“姐姐……?”慕容冲终于说话了。
???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慕容冲会把她认成清河?
“谢安……我施法让传送门打开,之前都能看见嬴政和姬丹的魂魄,我去念咒,把清河公主叫来!能不能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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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脸色大变:“你疯了?!苻文玉!干涉轮回是逆天而行!要遭天谴的!”
“我不管!”苻文玉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指着又渐渐开始变得呆滞的慕容冲,“你看他!他只要姐姐!如果他清醒的代价是需要慕容氏的清河,那我就给他一个清河!”
“会有别的办法……”谢安试图安抚,声音干涩,“我们可以慢慢来,用温和的方法引导他……”
“慢慢来?我等不了!”苻文玉打断他,眼神决绝,“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以这种方式消失第二次!”
她说着,竟真的不再理会谢安的劝阻,转身就朝着那扇刚刚被巨石堵死的传送门跌跌撞撞地冲去!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还怀着身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施法,开门,找回清河。
“拦住她!” 谢安惊恐地大叫,和灶王爷一起扑上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苻文玉快速地念咒,把那块石头炸开!从远处走来清河公主的残魂。
“苻文玉!你!”谢安又惊又怒,想要阻止却已不及。
只见幽光闪烁的门户内,一道素白、略显透明的身影缓缓步出。她容颜清丽,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哀愁与温柔,正是清河公主慕容澈的一缕残魂。
她嘲讽的望向苻文玉。
“哦呦,好少见哦,女版的苻坚~”她的目光放在苻文玉的肚子上,“怎么回事啊?”
苻文玉:“是朕刺激的慕容冲……朕不应该说王猛……让他吃醋吃成这个样子……”
清河公主双手叉腰,冷笑:“原来你终于知道妇人的苦衷了吗?呵呵!是不是因为你又控制不住你的色心呀!很可惜哦,女人就是会怀孕,你甩不掉他就来求我!真搞笑!”
“我没有!” 苻文玉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泪光和怒意,“我从未…召你前来,只是因为他需要你!他口中唤的是姐姐!”
“需要我?” 清河公主的残魂笑声更冷,“他需要的是那个能让他安心的姐姐!而不是一个被你召唤出来,用来治好他,好让他继续留在你身边的工具!”
苻文玉也被她气哭了:“慕容澈,你为什么这么说朕!”
“哦!就是因为我哥要杀你,你他妈下令整死我们所有鲜卑人,老娘挨了一刀,现在你还来蹬鼻子上脸求老娘,懂?”
“朕不知道……朕实在不知道……”苻文玉哭着说。
清河公主抬手扇了她两个巴掌,但是灵魂扇巴掌活人是不会感到痛的,这让清河很不爽。
“呵呵!不知道也正常,你和张夫人演霸王别姬去了,后宫有没有老娘你都不知道了。”清河公主继续嘲讽。
苻文玉脸色煞白,她确实没有想到……
清河公主看着她这副模样,怨气更盛,目光一转,落在了始终站在一旁、试图降低存在感却无奈被卷入风暴中心的谢安身上。她上下打量着谢安那清雅俊逸、颇具名士风度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讥诮的弧度。
“哦~” 她拖长了语调,眼神在苻文玉和谢安之间来回扫视,“现在你身边的这位是谁呀?模样倒是顶俊俏的,通身的名士派头……像你这种好色……哦不,” 她故意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水、性、杨、花的女、人,可真是吃得开呀,啧啧啧。”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不仅把苻文玉炸得浑身一僵,更是让谢安尴尬得差点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 谢安原本还想保持名士风度,试图在合适的时机劝解两句,此刻直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感受到苻文玉惊愕的目光和清河公主那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嘲讽,清俊的脸庞瞬间泛起不自然的红晕,连忙摆手,声音都差点劈叉:“公、公主慎言!在下谢安,是晋人呀,绝无半点逾越!此等言语万万不可乱说!”
他简直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啊!他一个清清白白的东晋名士,怎么就被扣上这种帽子了?还是被一个公主的残魂当着苻文玉的面……
“哦~~~我就说嘛,怪不得苻天王要送玉带给你呢,还要给你家的小皇帝一个长安的大house!这叫做秦晋之好,是不是呀?”
“你……!” 谢安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更红了,这次是气的。他向来以风度着称,此刻却恨不得能立刻封上这位公主的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