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安的大脑,此刻正经历着一场小规模的宇宙大爆炸。
他贫瘠的社畜认知库里,“老师”是戴着眼镜,拿着粉笔,在三尺讲台上唾沫横飞的生物。
眼前这个……
半透明。
飘忽不定。
自带阴间BGM。
这玩意儿跟“老师”这个职业,除了都是人形,还有半点关系吗?
难道是女儿沉迷的那些仙侠剧里的新职业,“魂修”?
还是说,这其实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名为“老师”的濒危保护物种?
他那遮蔽天穹的巨爪悬于半空,引力场中,陈玄的残魂明灭不定,魂体几乎要被这恐怖的威压碾碎。
囚笼之外,是他视若珍宝的女儿,正用那小小的身躯,摆出了一副“生怕自己一巴掌把他拍死”的悲壮架势。
陆清安的逻辑回路,烧了。
“雪雪,你……你先过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雷鸣般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丝温柔,生怕吓到女儿,更怕声浪稍微大点,就把那个看起来一碰就碎的“老师”给震没了。
顾昭雪泪光盈盈,小小的身子却纹丝不动,倔强地摇着头。
“爸爸他快不行了!”
她当然清楚,父亲没有恶意。
那股引力场看似禁锢,实则也像一个无形的蛋壳,保护着太傅濒临溃散的残魂,隔绝了外界的能量侵蚀。
但她更明白,她必须在此时、此刻,为太傅在父亲的认知里,打上一个“绝对安全无害”的标签。
“爸爸,他……他是我以前的朋友。”
顾昭雪急中生智,瞬间切换到一套陆清安能够理解的逻辑体系。
“他生了很重很重的病,所以才……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前世今生,重生复仇,这些设定太超纲了,只会让本就不太灵光的爸爸彻底CPU烧毁。
朋友?
生病?
陆清安那双堪比日月的金色竖瞳里,混沌的迷雾散去了一角。
原来是这样!
他想起来了,以前看过一些科幻电影,说人病得太重,灵魂就会提前弹出身体,进入待机模式。
这个解释虽然离谱,但至少比“我女儿的家庭教师是个鬼”,更容易让一个前社畜接受。
他的敌意瞬间归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笨拙而庞大的同情心。
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