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荒诞又悲壮的“睡前故事”,成了一枚烙印,深深地刻在了顾昭雪神魂深处。
夜色如墨。
穹顶那盏由噬星者所化的华灯,光晕柔和,如水银泻地,将顾昭雪小小的身影笼罩。
她没有睡。
她静静坐在宫殿的台阶上,抱着膝盖,仰望着父亲那如山脉般连绵的轮廓。
“KPI”、“PPT”、“老板”……
古怪的音节在脑海中与前世最禁忌的古史秘闻重叠、共鸣。
每一个词,都指向一场埋葬纪元的血战,一次对抗宇宙终极铁律的远征。
她曾以为,父亲的力量是混沌初开时便屹立于顶点,是与生俱来的天赋神权。
现在她懂了。
那份看似随意的强大,背后是何等漫长、何等孤独的征伐。
他见证过文明的繁盛与凋零,亲历过天道的诞生与腐朽。
他亲手埋葬了一个又一个纪元,又在废墟之上,独自迎战下一个轮回。
所以他才会对力量本身如此淡漠。
所以原子吐息只是烤肉的炉火,引力掌控只是搭建游乐场的积木。
它们曾是染血的兵器,如今,不过是取悦女儿的玩具。
“再也不回那个到处是怪兽的鬼地方了。”
“爸爸……”
顾昭雪轻声呢喃,小小的手掌攥紧成拳。
前世,她渴望力量,为的是复仇,是夺回一切。
现在,她同样渴望力量,却是为了守护。
守护这个选择了自己,选择在这里“躺平”的,疲惫的父亲。
她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为他撑起一片永恒安宁的天空,让他永远不用再回到那片“发光的钢铁森林”,去面对那些名为“KPI”的恐怖怪兽。
神国另一端,帝师陈玄的残魂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