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金属靶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倒去，发出一声不甘的闷响！

十发！十中！

“耶——！！”茜茜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一把抱住汪言的腰，“汪言哥哥是King！是King of Shooters！公主熊是我们的啦！”

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口哨声。“Holy shit! Perfect!” “这哥们儿是职业的吧？” 摊主大叔的脸彻底垮了，像吞了一整个柠檬，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只巨大的、价值不菲的泰迪熊公主，又看看汪言那张年轻平静的脸，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恭……恭喜……” 他哭丧着脸，极其不情愿地将那只巨大的泰迪熊从最高处摘下来，递给茜茜。泰迪熊几乎把小小的茜茜整个淹没了，但她还是奋力地抱着，小脸埋在柔软蓬松的白毛里，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谢谢老板！”汪言笑着道谢，语气真诚，仿佛没看到对方肉痛的表情。他帮茜茜抱起那只巨大的熊（茜茜只够抱熊腿），另一只手牵起她的小手，“走，茜茜公主，带着你的新守卫，我们回家！”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乐园的彩灯更加璀璨。茜茜抱着巨大的泰迪熊公主，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旋转的木马和闪烁的灯光，小脸上写满了恋恋不舍。汪言一手抱着熊，一手稳稳地牵着她，走在被灯光拉长的人行道上。巨大的泰迪熊引来了无数路人的侧目和善意的微笑。

“汪言哥哥，”茜茜的声音从巨大的熊肚子后面传来，闷闷的，带着玩了一天的疲惫和浓浓的满足感，“今天……是茜茜最最最开心的一天！”

“嗯，哥哥也很开心。”汪言低头，看着被熊挡得只剩下一双亮晶晶大眼睛的茜茜。

“那……”茜茜的小手用力握紧了汪言的手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和期盼，“汪言哥哥……以后每年茜茜生日，你都带茜茜来玩，好不好？玩旋转木马，撞碰碰船，飞高高，还要……还要赢一个公主熊守卫！”

童言稚语，却像一颗温暖的种子，轻轻落在汪言的心湖上。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将巨大的泰迪熊暂时放在地上。茜茜终于从熊后面露出了整张小脸，红扑扑的，额发汗湿，大眼睛在路灯下亮得像星星，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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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言看着这双眼睛，前世今生所有的风雨、算计、冰冷的交易、血腥的过往……在这一刻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眼前这个需要他守护的、纯粹的小生命。他伸出手，极其郑重地、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茜茜纤细柔软的小拇指。

“好。”汪言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喧嚣渐歇的街头，如同一个庄严的誓言，一字一句地烙印在夜色里，“哥哥答应茜茜，以后每年生日，都带你来玩。旋转木马，碰碰船，海盗船……玩到你不想玩为止。”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而温柔，如同包容了整个星空的夜空，看着茜茜的眼睛，说出了更重的承诺：

“不止是生日。不止是游乐园。只要茜茜需要哥哥，哥哥就会在。哥哥会一直一直保护茜茜，看着茜茜长大，看着茜茜成为最闪耀的公主。这是哥哥……一辈子的诺言。”

路灯昏黄的光线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手指相勾，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茜茜似懂非懂，但她能感受到汪言话语中的那份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温暖。她用力地勾紧了汪言的小拇指，小脸上绽放出比乐园所有灯光加起来还要灿烂的笑容：“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汪言哥哥要说话算话！一辈子保护茜茜！”

“嗯，一辈子。”汪言重复着，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他站起身，重新抱起那只巨大的泰迪熊公主，另一只手紧紧牵着茜茜小小的手，继续走向橡树街的方向。巨大的玩偶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却成了这夜色里最温暖的风景。

回到橡树街公寓楼下时，天色已彻底黑透。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下，刘小丽正焦急地等在门口。当看到汪言抱着一个几乎堵住整个楼道的巨大白色泰迪熊，茜茜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后面时，她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我的天！你们这是……去打劫玩具店了？”刘小丽连忙上前，想帮汪言接过那庞然大物，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妈妈！看！汪言哥哥赢的！是茜茜的公主熊守卫！King of Shooters赢的！”茜茜迫不及待地炫耀，小脸兴奋得通红。

“赢的？”刘小丽看向汪言，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好笑，“你……去打枪了？还赢了这么大个家伙？”

汪言有些无奈地耸耸肩，把熊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边：“茜茜看中了，摊主说十发十中才能赢……就试了试。”他说得轻描淡写。

“试了试？”刘小丽看着那只在灯光下显得无比巨大的泰迪熊，再看看汪言那张依旧平静的脸，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她摇摇头，笑着揉了揉茜茜的脑袋：“你这丫头，就知道折腾你汪言哥哥！快谢谢哥哥！”

“谢谢汪言哥哥！”茜茜响亮地回答，扑过去抱住汪言的腰，小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好不容易把巨大的泰迪熊“塞”进客厅（它几乎占据了沙发的一角），茜茜已经累得眼皮打架，却还坚持要抱着她的新守卫睡觉。刘小丽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把熊放在床边“站岗”。

汪言回到书房，打开ThinkPad。屏幕幽幽亮起，狮门的邮件提示、网络监控窗口、股票行情软件（雅虎股价今天微跌0.3%）……冰冷的数据世界重新展开。他快速浏览了一下。

“TheKissingCase”的讨论热度依旧在平台期徘徊，但一个名为“长岛灵影调查组”的民间BBS小组成立了，正在煞有介事地“分析线索”。古斯塔又发了一封邮件，语气更加焦灼，附件里甚至有一份粗糙的院线试探反馈——大部分经理对“DV恐怖片”嗤之以鼻。

汪言面无表情，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回复依旧简洁：“勿忧。时机未到。万圣节前夜，才是幽灵现身之时。” 他关掉邮箱，点开股票软件，看着雅虎那红油油的-0.3%，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短期的涨跌，动摇不了他对未来趋势的判断。

他起身，走到茜茜虚掩的房门口。柔和的夜灯下，茜茜抱着那只巨大的泰迪熊公主的一只胳膊，小脸埋在柔软的绒毛里，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仿佛梦见了旋转的木马和飞翔的海盗船。那只巨大的白熊像一个忠诚的卫士，沉默地守护着她的梦境。

汪言轻轻带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书房屏幕的幽蓝光线从门缝透出，映着他半边脸。一半沉浸在冰冷的数字与未卜的博弈中，一半被门内孩童安稳的睡颜所温暖。

他闭上眼，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勾住茜茜小拇指时的柔软触感，耳边回响着自己那句沉甸甸的“一辈子”。

网络暗流，股市沉浮，狮门焦虑，院线冷眼……这一切，都不过是通往未来的荆棘之路。

而守护这份门内的宁静与笑容，才是他重生的意义，是他披荆斩棘的永恒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