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手,没再碰。
徐鹤来得比她想的快。他背着药篓,进门时袖子蹭到门框,一片药签飘下来,他弯腰捡起,塞回篓子。火光映着他脸上的褶子,眼神却亮得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她把狼牙项链和战俘皮囊里那块骨片递过去。
徐鹤没接,先伸手探了探战俘的脉,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才接过骨片,用一根药签挑着火光细看。他手指忽然抖了一下,抬头看她:“你从哪儿得的这东西?”
“战俘身上。”
他没再问,只把骨片翻过来,对着火光。那刻痕在光下显出层层叠叠的纹路,像是山脊,又像是星轨。他忽然低声说:“这不是匈奴语。”
“那是?”
“月氏秘语。”他指了指骨片一角,“这符号,是‘归’的意思。整个句子……大概是‘匣中女归’。”
她心跳快了一拍。
“这纹路,”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和你那夜从地里翻出的东西,一模一样。”
她没说话。
徐鹤把骨片递还给她,手还在抖。他转身去翻药篓,像是找什么药,袖子一滑,半张羊皮从里面滑出来,掉在灶台上。他低头去捡,她已经看见了——羊皮背面画着几道连线,起点是一个刻着螺旋纹的圆,终点是一片山形轮廓,而那螺旋纹,和狼牙项链上的,分毫不差。
她没问。
他捡起羊皮,塞回袖中,咳嗽两声:“这人快不行了,伤口发烂,心脉也乱了。”
“能撑多久?”
“天亮前。”
她点头,从鹿皮囊里取出一块陶片,写下“徐鹤识图腾”五个字,塞进陶碗底下。然后她走到战俘身边,蹲下,把腕上的艾草绳解下来,轻轻搭在他脖子上。
他忽然睁眼。
目光死死盯住那根绳子,嘴唇动了动,没出声,手却抬起来,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是一颤一颤地抖着。
她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