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旱灾初现田龟裂,麦穗急谋凿井法

晨光斜照在共食灶的锅沿上,粥面已凉。麦穗将木勺靠在锅边,袖口蹭过额角,留下一道灰痕。她没顾上擦,转身便朝田里走。

脚踩进地头那一刻,土壳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蹲下,手指插进裂缝,往下探了探——已有两指深。再往前几步,粟苗叶子卷曲发黄,根部浮在干土之上,轻轻一碰就松动。

阿禾追上来时,正看见她从怀里掏出半片残简,用炭笔在边缘记数。

“第十一处。”麦穗低声说,“比昨日上午又多了三道新裂。”

阿禾咬住下唇,“赵德刚带人烧了纸马,在祠堂前跪了半个时辰求雨。”

“风都晒成了灰,哪还等得来云?”麦穗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去拿《女工课》第三卷,还有你那根量距的麻绳。”

两人回到麦穗屋中,门一掩,她便从床底拖出一个陶匣。打开后取出整卷竹简,指尖顺着“土壤分层图”一行行划过。图上标着不同颜色的土层走向,最下一格写着:“黑褐而润者,下有潜流;若触之微潮,掘八尺可得泉眼。”

她反复对照田里的土色,又取了几撮样本摊在席上。浅表是灰白浮尘,中间一层泛黄带砂,最底下的一点残泥却呈暗褐。她把这撮泥捏成小团,放在窗台日光下晾。

“不是死土。”她说,“水分被晒干了,但结构还在。”

阿禾盯着那团泥,“你要挖井?”

“不止要挖,还得快。”麦穗收起竹简,“去年堆肥法也是先做了再说。那时书被烧了,秋收粮却堆满了仓。”

阿禾低头搓着麻绳结,“可掘地动土,按族规要里正点头。妇人擅开井眼,说是惊扰祖灵……”

“祖灵不喝西北风。”麦穗打断她,“人要是都饿死了,谁给他们上香?”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铜杖杵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