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初秋的风卷着草叶的凉气扑过来,陈二喜裹了裹补丁的褂子,朝牛屁股拍了一巴掌:
“走喽!去县城!”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慢悠悠地踏出了村口。
车轱辘碾过石子路,发出“吱呀”的声响。
张小花坐在车辕上,手里编着竹篮,时不时往炉子里添块炭。
“他小叔,你说这粉能卖动不?”
她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影问。
陈二喜蹲在粉桶边,用手指捻了点藕粉看:
“放心!咱这粉,味道这么好,工序又复杂,五文钱一碗,良心价!”
陈大壮在旁边点头:“早上天凉,正适合吃这个暖身子。”
牛车晃悠了两个时辰,县城的城门才在晨雾里显出轮廓。
这时街上已热闹起来,挑着菜的贩子、挎着篮子的妇人、背着书包的学童,脚步声、吆喝声混着包子铺的香气,把街道搅得热气腾腾。
陈二喜熟门熟路地赶着牛往南头走,那里是县城最热闹的集市,卖啥的都有。
“就这儿了!”
陈二喜指着个空当,旁边是卖糖画的老汉,对面是炸油条的摊子,油香混着焦糖味飘过来。
三人七手八脚地卸东西,铁炉子刚架起来,张小花就往锅里添了水;
陈大壮把木桌擦得锃亮,摆上粗瓷碗和红糖罐;
陈二喜则扯开嗓子喊:“尝尝嘞!新磨的藕粉、葛根粉!滑溜溜甜丝丝,五文钱一碗——”
起初路人只是瞥两眼,脚步没停。
有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抱着孩子经过,皱眉问:“啥粉?贵不贵?”
陈二喜眼睛一亮,忙舀了勺刚冲好的藕粉:“大姐尝尝!不要钱!咱这是山里挖的藕、葛根磨的,又干净,吃了对身体好着呢!”
妇人半信半疑地尝了口,眼睛倏地睁大了:“哎哟!这味儿……比我家买的洋糖还润!”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围过来几个人。
张小花手脚麻利,冲了满满两大碗,用竹片分给众人。
有个老汉咂咂嘴也是十分懂行:“这葛根粉养人啊,我那老婆子总咳嗽,正适合吃这个!”
一个穿绸缎的姑娘尝了藕粉,立刻掏出银子:“给我来三碗!打包带走!”
陈二喜乐得合不拢嘴,收钱、吆喝两不误;
张小花冲粉的手没停过,热水“哗哗”地倒,竹筷“呼呼”地搅,琥珀色的藕粉在碗里颤巍巍的,看着就勾人;
陈大壮负责打包,油纸包得方方正正,还不忘叮嘱:“回去用开水冲,搅得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