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摆摆手,随即又忧心道,“你且好生养着,成绩放榜还得半个月呢。
等你好利索了,咱们一块去夫子那儿对对答案,心里也好有个底。”
陈耀祖微笑着点头应下。
又将养了几日,陈耀祖的病终于大好,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这期间倒是诸事顺遂,再没出什么幺蛾子,让钱秀娥更加坚信是考场上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盘算着去庙里还愿。
身体一恢复,陈耀祖便和王富贵一同去了徐夫子家。
徐夫子早已听闻陈耀祖病倒之事,见两人进来,目光首先便落在陈耀祖身上,关切道:“耀祖,身体可大好了?听闻你此次甚是艰难。”
陈耀祖恭敬行礼:“劳夫子挂心,学生已无大碍。”
他有些无奈的开口,“说来也怪,唯独考试那几日,诸事不顺,仿佛霉运缠身。反倒是病中及之后,一切倒又平稳了。”
徐夫子闻言,捋须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缓声道: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世间事,有时看似坎坷,或许正是磨砺;
看似顺畅,亦需警惕。
科场之上,运道二字,固然缥缈,然心志坚毅者,方能于逆境中守得云开见月明。你此番经历,未必全是坏事。”
这话意味深长,陈耀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是夫子会安慰人。
很快,两人便进入正题,将此次县试三场的答题内容,尽可能详细地默写出来。
徐夫子在一旁静静观看,越看神色越是欣慰。
王富贵的答卷扎实稳健,较之平日又有进益,中榜希望很大。
而当他看到陈耀祖默写出的文章,尤其是那篇《论水患》的策论时,眼中更是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原本还担心陈耀祖带病参考,又是接连遭遇意外,发挥必然大打折扣。
却万万没想到,陈耀祖非但未受影响,反而在逆境中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那篇经义理解深刻,那首诗赋格高意远,尤其是这篇策论,立足经典,结合实务。
见解老辣,对策可行,格局宏大,简直不像一个九龄童所能写出,便是放在秀才乃至举人试中,也堪称上佳之作!
徐夫子压下心中激动,仔细品评了一番,最终抚掌叹道:“好!好!好!耀祖,你此次…怕是因祸得福了!
文章憎命达,或许正是那番磨砺,让你心有所感,文思愈发沉郁深刻。
若考官公正,以此文论,你非但榜上有名,名次…恐怕还会相当靠前!”
此言一出,陈耀祖和王富贵对视一眼,心中那块大石,终于稍稍落下几分。
半个月的等待,似乎也不再那么漫长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