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状,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位皇子听见:
“哟,六弟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最会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勤勉好学的架势吗?
怎么今日连太傅留下的功课都敢敷衍了?
莫非是觉得攀上了皇祖母的高枝,便无需再将太傅的教诲放在眼里了?”
宇文霄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目光已是一片沉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
他看向三皇子,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三皇兄何出此言?太傅授课,字字珠玑,小弟正潜心领会,不敢有丝毫懈怠。倒是皇兄如此关注小弟,令小弟受宠若惊。”
他这番不软不硬的回应,让三皇子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周围的几位皇子,包括二皇子宇文玦和五皇子宇文琛,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他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在众多皇子眼中,这位六弟自从舍身救了太后,却只换来几个无关痛痒的国子监名额后。
还以为是为了哪些个天大的人物,全是一些乡下的泥腿子,名不经传,毫无价值。
其“愚蠢”和“不识时务”便已深入人心。
多么好的机会!若是换成他们,定然会借此谋求实权官职、或是为母族争取恩荫。
哪会像他这般,将天大的功劳用在“提携”几个所谓的“民间兄弟”身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连一直将宇文霄视为潜在威胁的二皇子和五皇子,此刻也觉得他或许有些小聪明和运气。
但在大局观和政治嗅觉上,终究是差了火候,难成大气。
一个不懂得利用资源、将人情用在“刀刃”上的人,即便一时得宠,长远来看,也不足为惧。
宇文霄将周围或明或暗的嘲讽与轻视尽收眼底,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他们又怎会懂得耀祖、富贵、宗胜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是在他最微末时给予的温暖与支撑,是比任何权力筹码都更珍贵的信任与情谊。
他们更不会知道,这几个国子监名额,埋下的将是未来怎样的种子。
他不再理会周遭的目光,重新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课业,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角,泄露了他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决然。
宫外的兄弟们已经到了,他在宫内的布局,也该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