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惊世盐引

“期货?牌照?此非鼓励囤积居奇、操纵市价乎?最终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国库空虚,当从长计议!裁撤冗员,厉行节俭,方为正道!岂能饮鸩止渴,行此商贾之道?”

“臣附议!此策荒诞不经,恐遗祸无穷!请陛下三思!”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矛头直指新法核心,充满了对祖宗成法的盲目维护和对未知变革的极度恐惧。

面对这汹涌的反对声浪,陈文举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涔涔。他正欲开口辩解,却见萧景琰微微抬了抬手。

所有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百官的目光,再次惊恐地汇聚到御座之上。

萧景琰缓缓站起身。玄色衮服上的金线在殿内烛火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他没有看那些激动反对的老臣,目光反而投向了一直沉默、眼神闪烁的勋贵集团代表——武安侯郑铎,以及几位江南籍贯、背后站着豪强影子的官员。

“郑侯。”萧景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朕记得,永平初年,令尊武安伯,也曾力主改革北疆马政,废弃旧制,引入边贸,以茶易马。当时,朝中反对之声,恐比如今更甚吧?”

武安侯郑铎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他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提起他父亲这段几乎被遗忘的往事!那是先帝朝初期,他父亲顶着巨大压力推行的政策,虽最终未能彻底成功,但也为朝廷节省了大量军费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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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圣明,确……确有此事。”郑铎艰难地开口,不知皇帝意欲何为。

“先帝曾言,”萧景琰的目光扫过那些刚刚还在高喊“祖宗之法不可变”的官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法无定法,唯时唯势!若祖宗之法皆不可变,那我大晟如今,是否还应效仿太祖开国之初,以物易物?是否还应沿用前朝崩坏之军制?”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

“今日国库空虚,蠹虫丛生,盐政糜烂,民怨沸腾!尔等口口声声祖宗之法,可这祖宗之法,可曾挡住钱益谦贪墨五百万两?!可曾挡住李震谋逆?!可曾挡住北狄铁蹄践踏我边关?!可曾挡住国库里那区区一百三十七万两存银?!”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官员的心头!尤其是最后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如同公开处刑,让所有人心胆俱裂!反对声浪瞬间被这赤裸裸的现实和帝王的威压碾得粉碎!

萧景琰不再理会那些面如土色的保守派,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武安侯郑铎等勋贵和江南官员:

“新法若行,盐引专营牌照,价高者得!此乃泼天富贵!江南豪商巨贾,累世勋贵之家,坐拥金山银海,世代经营盐铁漕运,根深蒂固!论财力,论人脉,论对盐务之熟稔,天下何人能及?”

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带着一种诱惑与冰冷交织的魔力:

“尔等……当真甘心将这未来掌控天下盐利之权柄,这足以富可敌国之巨财,拱手让于他人?让于那些……或许根基尚浅,却敢于一搏的新贵?”

轰!

萧景琰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在勋贵和江南官员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啊!新法虽然惊世骇俗,但……牌照是竞拍!价高者得!拼的就是财力和背景!论财力,谁能比得过他们这些累世积累的勋贵和江南豪强?论背景……只要操作得当,这新法,岂不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垄断未来盐利的通天阶梯?!

巨大的利益诱惑,瞬间冲垮了原本对新法未知的恐惧和对变革的抵触!武安侯郑铎的眼神骤然变得炽热起来!他身边几位江南籍贯的官员,更是呼吸急促,彼此交换着眼色,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贪婪与野心!

“陛下!”一位素来与江南盐商关系密切的工部侍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出列,声音带着一丝谄媚和急切,“陈尚书新法,虽看似新奇,然细究其理,实乃廓清积弊、开源固本之良策!‘期货盐引’可预筹国用,‘专营牌照’可择贤而任,‘引价分离’可活络流通!臣以为,此策大善!当速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