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里。
赵隼轻推操纵杆,战机的机头微微抬起,HUD上的角度调整到 -3.7°,与跑道末端锁定的引导光束完全重合。
“高度五千,速度六百三十,下降率0.9,良好。”
地面控制员的语气明显放松了一些,但赵隼的表情依旧冷峻。
两公里。
起落架释放的瞬间,剧烈的气动冲击在尾翼掠过,战机像一头猛兽在狂奔后被强行拉住了缰绳。
“起落架锁定。”
五百米。
发动机推力被压到极限的 4%,空气刹车板完全张开,阻力骤增,尖锐的啸声在机翼两侧共振。
“三、二、一——接地!”
轮胎触地的刹那,震颤像一记闷雷从座舱下方贯穿而来,伴随着防滑制动系统的连续脉冲,整个战机在跑道上溅起两道白色水雾。
J-36A拖曳着灼热的空气缓缓减速,最终在跑道尽头稳稳停下。
赵隼松开操纵杆,低低地吐出一口气,掌心仍然覆盖着一层汗水。
他抬头望向前方的夜空,仿佛还能看到方才在平流层边缘燃烧的等离子尾迹。
“J-36A,试飞成功。欢迎回家。”
耳机里,地面指挥官的声音终于轻快了起来。
赵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缓缓关掉HUD的光学投影。
在昏暗的座舱里,他的指尖颤抖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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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
窗外是霜原夜幕,风雪无声。
宿舍内,一盏台灯的白炽光在厚重的报告纸上投下柔和的影子。
赵隼坐在金属折叠椅上,他的左手握着笔,右手微微摩挲着笔帽,仿佛在寻找合适的开头。
小主,
桌上摊着试飞报告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参数数据、温度曲线和机翼应力图。他已经写下了“J-36A高空试飞初步总结”几个字,却迟迟没往下动笔。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照片上。
那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合影:
四十年前,父亲赵建平身穿灰蓝色的旧式飞行服,肩章已经被岁月磨得发白,站在一架J-8II原型机旁边,笑容倔强,眼神倔强。
赵隼闭上眼,缓缓吸了一口气。
——他常听父辈们谈论如何杀死那只鸟。
每一次的结论都是:得上八个人,八,换一。
还不一定能换下来。那是只猛禽,爪子很利,能悄么声地取人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