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与战场唯一的纽带。
医生说,他至少要再养三个月才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之后还要漫长的康复训练。
萨莫听后,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他心里明白,能活着已经是幸运,可身体的恢复速度,永远追不上心里想回到战场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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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病房的窗户开着,海风卷着消毒水的气息吹进来。萨莫正一字一句地在笔记本上写康复训练的数据,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护士探头进来,把一只牛皮纸信封放到他的床头:“这是你们队长托人带来的。”
萨莫愣了片刻,随即伸手拆开。信封里是一封折得整整齐齐的信,字迹沉稳却略显急促,像是带着战场的火药味。
我的战友萨莫:
你现在仍在恢复期,但我知道你不愿闲着。
前线暂时稳定,我希望你能帮我完成一件事。
我们的战友阿伦没能回来。
他的遗体在战场上无法完好带走,只留下部分骨灰。后勤已将骨灰装入一个木盒,我想把它送到他父亲手中。老人是一名炼油厂的老工程师,一辈子守在机器和管道旁,唯一的儿子就是阿伦。
我不能亲自前去,因为部队很快要再次投入行动。但我希望由你来完成。不是因为别人做不到,而是因为我相信你。
告诉老人,他的儿子死得像个战士。
——马利克
读到这里,萨莫指尖微微颤抖。他望向床头柜上那颗从自己肩膀里取出的子弹,心口沉甸甸的。阿伦的身影浮现在眼前——那个总是笑着抱怨口粮太硬的年轻人,他活过了商场血战,却未能逃离每个战士应有的宿命。
每一个词都像钉子,深深敲进萨莫心里。
护士见他久久沉默,轻声问:“要我替你回信吗?”
萨莫摇了摇头,把信重新折好,郑重地收进胸口。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久违的坚定:“不用回。我会去。”
窗外的天色已然昏暗,港口的灯火一点点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