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她长时间待在时间长河，周身的时间之力与法则相互制衡，让法则无法轻易篡改她的记忆。

又或许，法则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无所不能，改变众神记忆、隐瞒真相本就是一项浩大无比的工程，即便强大如法则，也难以做到十全十美，终究留下了破绽。

想通这一点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悄然攫住了瑞亚的心脏。

当年，是她的丈夫克洛诺斯劝说她进入时间长河，让她远离神界的纷争。

那么，他是否早就知晓那场即将到来的大清洗？他让她躲进时间长河，究竟是为了保护她，还是另有隐情？

瑞亚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被众神环绕的菲奥娜。

那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庞下，隐藏着一股她刻骨铭心的气息。

那是她当年为了保护年幼的大孙女赫柏，不惜耗费自身本源力量埋下的守护之力，早已与赫柏的神魂融为一体，绝不会错。

就在这时，一道轻柔却清晰的声音在瑞亚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伟大的主神，该有我和您向这位新生的女神交谈了。”

瑞亚对着塞勒涅缓缓点了点头。

墨勒涅缓步上前，声音柔缓如晚风拂过海面：“亲爱的海生芳芽女神，你拥有这般澄澈而强大的力量，未来若有幸孕育子嗣，或是在教养孩子的琐事上缺少经验，尽可随时来寻我。我与伴侣共育有诸多女儿，多年来的相处之道，或许能为你略尽绵薄。”

菲奥娜闻言，微微颔首回以温和笑意，：“光耀的月亮女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愿你与你的家人能够永远相伴相守，在岁月中安稳顺遂，不负这份圆满。”

话音刚落，瑞亚便上前一步，鎏金长裙上的时间纹路与殿顶的珠光交相辉映，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接纳：“海生芳芽女神，我名下的时间神殿，以及塞勒涅的月神殿，永远为你敞开大门。无论何时，你若有需，这里便是你的归处之一。”

周围看热闹的众神只当是三位女神间寻常的寒暄客套，有人低声赞叹着新生女神的体面，有人羡慕着她们之间的和睦，却无一人察觉到这短短三句话里暗藏的玄机。

唯有菲奥娜，在垂下眼帘的瞬间，心头的思绪已然翻涌成潮。

她彻底懂了。

塞勒涅早已不再是那位独立于世的初代月亮女神，而是已然认了时间女神瑞亚为主神，归入了她的势力麾下。

小主，

这隐秘的结盟，众神一无所知，就连她自己，起初也未曾参透。

若是以赫柏的身份回溯过往，菲奥娜起初只当塞勒涅是在感念自己此前的相助。

那时她助塞勒涅与爱人恩底弥翁跨越阻碍团聚，所以这位月亮女神才会以“分享教养孩子的经验”作为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