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港的夜晚从未真正沉睡，但白天的喧嚣更具一种赤裸裸的张力。当太阳升起，炙烤着这座混杂着财富与罪恶的城市时，林卫东、周永泉和岩鹰已经做好了准备。周永泉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他换上了一套勉强合身的旧西装，遮掩住绷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虽然落魄但尚有底气的商人。林卫东和岩鹰则扮作他的子侄和随从。

老沙果然准时出现，依旧是那副油滑精明的模样，他扫了一眼周永泉，皮笑肉不笑地说：“周老板气色好多了，看来曼巴的药不错。走吧，带你们去开开眼界。”

拍卖会的地点并非在什么金碧辉煌的大厦，而是位于码头区边缘一栋看起来废弃已久、但内部经过改造的仓库。外表破败，入口处却有穿着黑色西装、耳戴通讯器的精悍守卫严格检查请柬，甚至还有简单的金属探测器。气氛森严。

老沙显然是常客，与守卫头目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三人顺利进入。仓库内部别有洞天，挑高极高，灯光被刻意调暗，聚焦在中央的拍卖台上。台下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十张沙发椅，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衣着各异，有穿着传统阿拉伯长袍的，有西装革履的欧美面孔，也有不少像老沙这样带着本地随从的势力代表。每个人都神情矜持，低声交谈，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与贪婪。

老沙找了个靠后、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示意林卫东他们坐在旁边。这个位置视野不错，又能观察到大部分到场者，且便于撤离。周永泉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林卫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快速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记住他们的特征，并寻找任何可能与齿轮符号或“掌柜”相关的蛛丝马迹。他看到了几个气势不凡、被随从簇拥着的人物，但暂时无法确定身份。

拍卖会很快开始。拍卖师是个戴着金丝眼镜、语速极快的瘦高个白人。前几件拍品多是些来源不明的珍贵艺术品、珠宝或是稀有矿产开采权，竞价激烈，金额高得令人咋舌。林卫东暗自心惊，这才意识到周永泉筹集的几万美元，在这种级别的交易中，恐怕连水花都溅不起。

周永泉始终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些毫无兴趣，但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那是他与林卫东约定的暗号，表示他在仔细观察和记录。

终于，在拍卖会进行到中段时，拍卖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这件拍品，非常特殊。它并非传统的艺术品或资源，而是一组……‘信息’。”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拍卖台上。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小车，上面盖着黑布。

“据委托方称，这组信息涉及某种……超越当前民用水平的信号处理算法雏形，以及与之配套的、一种罕见晶体材料的合成路径。”拍卖师掀开黑布，露出的不是实物，而是一个小巧的、闪烁着信号灯的金属盒子，“所有资料均存储于这个经过加密的离线存储器中。起拍价，五十万美元。”

信号处理算法！稀有晶体材料！林卫东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绝对与“红箭”技术、“零号档案”有关！甚至是“掌柜”AI系统可能需要的底层技术！

竞价瞬间白热化！价格如同坐了火箭般飙升，很快突破了两百万美元。参与竞价的主要是几个欧美面孔的代表和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学者的东亚人。

周永泉的眉头紧紧锁起，他低声对林卫东说：“看到那个穿灰色西装、举37号牌的人了吗？还有那个戴眼镜的东亚人，63号。重点留意他们。”

林卫东默默记下。周永泉的判断没错，最终，那组“信息”以三百二十万美元的天价，被那个37号牌的灰西装男子拍得。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在随从的护卫下，迅速办理了交接手续。

“这只是开胃菜。”周永泉的声音更低了，“重头戏还在后面。K集团拿出这东西来拍卖，要么是试探市场，要么就是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过时，或者……是个诱饵。”

果然，接下来的几件拍品，虽然价值不菲，但都还算“常规”。会场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老沙似乎对一件古董珠宝感兴趣，参与了几轮竞价，但最终放弃了，悻悻地嘟囔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