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斜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王熙凤说些府里的趣事解闷。

但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王夫人坐在下首的绣墩上,手里捻着佛珠,面无表情。

只是偶尔捻动的速度会微微加快,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邢夫人则有些坐立不安,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外。

自那日秦易在府门前毫不留情地警告之后,整个荣国府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压抑气氛之中。

下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哪位主子的霉头。

而主子们,尤其是王夫人,更是觉得脸上无光,心中憋闷。

“老太太。”

王熙凤说得口干,喝了一口茶,笑道。

“您也别总愁眉苦脸的,林妹妹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有侯爷那句话搁在那儿,往后啊,咱们府里谁不得把林妹妹当菩萨供起来?这也是她的福气不是?”

贾母叹了口气,直起身子。

“话是这么说,可那天侯爷的架势……唉,终究是生分了。想想当年,他也是在我们府里住过些时日的孩子,如今……”

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那日秦易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旧情,让她这历经世事的老人也感到心寒。

王夫人终于忍不住,冷冷开口道。

“生分?我看是压根就没把我们贾家放在眼里!不过是仗着军功和圣宠,便如此跋扈,当众给我们没脸!玉儿如今有他撑腰,眼里怕是更没我这个舅母了!”

她想起那日秦易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至今仍觉屈辱。

邢夫人忙附和道:“太太说的是,这……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王熙凤心里暗骂一声蠢货,脸上却笑道。

“瞧太太说的,林妹妹最是知礼懂事,怎么会呢?至于侯爷……人家如今是朝廷重臣,圣眷正浓,有些脾气也是常情。咱们啊,还得往前看。”

正说着,只见赖大家的急匆匆进来,脸色有些古怪,禀报道。

“老太太,太太,奶奶,方才东府珍大奶奶过来了,说……说镇北侯爷昨日回府后,可卿奶奶和钟哥儿便过去了,姐弟三人一同用了晚膳,说说笑笑,很是和睦。”

“后来……那边大老爷派人去请安,想问侯爷今日得空否,结果……被侯爷直接回绝了,说公务繁忙,没空。”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