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力离开后,往生纹身店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沉寂。柜台上的那沓钱,我原封未动。它不再是酬劳,更像是一种割裂的宣告,宣告着赵大力已然踏上那条我无力挽回的歧路。
金煞入髓,非同小可。此乃兵戈杀伐之气的极致凝聚,混合宿主血气魂魄异变而成,至刚至锐,亦至邪至凶。它不会立刻要了赵大力的命,反而会让他短时间内获得超凡的力量,但这力量如同毒瘾,会不断蚕食他的心智,将他拖入无尽的杀戮与暴戾深渊,最终要么力竭而亡,要么彻底沦为只知破坏的凶器。
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灭,更不能放任一具被金煞控制的“兵傀”在城市里肆虐。
接下来的几天,我动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渠道,悄悄打听赵大力的消息。反馈回来的信息,让我心头愈发沉重。
他辞去了之前开长途货车的工作,据说是嫌“来钱太慢,不够痛快”。他去了城西一个新开发的工地,那里鱼龙混杂,管理混乱。他没做具体的工,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工地上无人敢惹的存在。有几个之前欺行霸市的地痞想去收“保护费”,被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打断了好几根肋骨,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工头见他如此凶悍,不但没赶他走,反而让他负责“维护秩序”,工资开得奇高。
传闻里,赵大力动手时,眼神冷得像冰,出手狠辣无情,完全不像个普通司机。更有人窃窃私语,说他打起架来,皮肤会隐隐泛起一层古怪的金属光泽,力气大得不像人,一拳能砸弯钢筋。
听到这些,我知道,最坏的情况正在发生。金煞已经开始显形,并影响着现实。
这天下午,天色依旧阴沉。我决定亲自去那个工地附近看看。我不能直接出现在赵大力面前,那只会激化矛盾,必须暗中观察,寻找契机。
工地外围尘土飞扬,机器轰鸣。我找了个不远处的土坡,借着杂草和废弃建材的掩护,望向工地内部。很快,我就锁定了赵大力的身影。
他正站在一堆建材旁,抱着双臂,冷眼扫视着忙碌的工人。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工装,敞着怀,露出里面那尊暗金色的关公纹身。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凝而不散、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锐利煞气。他周围的工人都有意无意地远离他,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就在这时,工地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两辆面包车猛地停下,冲下来十几个手持钢管、砍刀的社会青年,一个个满脸戾气,显然是来找茬的。
“妈的!谁打了老子兄弟!给老子滚出来!”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疤脸汉子怒吼道,声音洪亮,压过了机器声。
工人们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后退。工头脸色发白,想上前说和,却被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