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一行人狼狈撤离红沼泽的消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陈默心头。警方力量的介入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打草惊蛇,折损了人手,更印证了那片湿地的凶险远超想象。对手是幽冥圣教的长老级人物——“鸦婆婆”,一个能布下邪阵、操控鸦群、制造恐怖幻象的可怕存在。往生纹身店内的空气,仿佛都因此凝重了几分。
然而,徐庸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听完陈默转述赵建国的遭遇后,他依旧不紧不慢地侍弄着后院那些花花草草,只是偶尔抬头望向北边天空时,浑浊的眼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鸦婆子还是老一套,弄些扁毛畜生和迷魂瘴气吓唬人。”徐庸用瓢给一株长势奇特的墨绿色草药浇着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邻居家的狗叫得太吵,“她那个‘百鸦迷魂阵’,听起来唬人,其实就是靠那几根‘引魂桩’和‘幽冥兰’的花粉催生幻象,再利用沼泽地天然的阴湿瘴气放大效果。真正的杀招,是藏在鸦群里的那几只‘噬魂鸦’,专攻人神魂薄弱处。”
陈默心中凛然。徐伯对那邪阵竟如此了解,一语道破关键!这更让他确信,徐庸与幽冥圣教之间,绝非简单的“听说过”那么简单,恐怕早有渊源。
“徐伯,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警方已经受阻,难道要等所谓的特殊部门?”陈默问道。他深知,官方处理这类超自然事件,流程繁琐,且未必有真正对症的手段,时间拖得越久,遇害者可能越多。
徐庸放下水瓢,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等?等他们来收尸吗?”他瞥了陈默一眼,那眼神深邃得让人心颤,“鸦婆子被这么一闹,要么会加强阵法,要么就会转移据点,甚至可能加快‘收割’的速度。不能再等了。”
他踱步回到前店,从柜台下摸出他那杆老旧的铜烟袋,慢悠悠地填着烟丝。“准备一下,今晚子时,我们去会会那位老熟人。”
今晚就去?陈默心中一紧,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战意。有徐伯同行,他心中底气足了很多。“需要准备什么?”
“带上你那些针,还有上次准备的破邪金粉和雷击木。”徐庸划燃一根火柴,点燃烟锅,深吸一口,吐出青色的烟雾,烟雾在店内并不散开,反而如同有生命般缓缓缭绕,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安宁气息,“至于其他的,有我。”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陈默注意到,徐庸这次填的烟丝,颜色暗红,散发出一股辛辣中带着清冽的异样香气,绝非寻常烟草。
子时将近,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往生纹身店早早熄了灯,门户紧闭。陈默已将状态调整至最佳,金煞之力在经脉中奔腾流转,背后的偃月刀痕微微发热,与他的意志紧密相连。他将涂抹了破邪金粉的银针贴身藏好,那截雷击木芯紧握在手,至阳之气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徐庸依旧穿着那身洗旧的蓝布工装,佝偻着背,手里拿着那杆点燃的烟袋。烟雾袅袅,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淡淡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走吧。”徐庸说了一句,推开店门。门外并非熟悉的巷子,而是一片朦胧的、仿佛被烟雾扭曲的光影。陈默紧随其后踏出,只觉得周身空间微微波动,再定睛看时,两人已不在巷中,而是站在了城市边缘一条通往北郊的荒僻土路上!缩地成寸!陈默心中震撼,对徐庸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没有多余的话,两人一前一后,融入夜色,向着红沼泽的方向疾行。徐庸的步伐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迈出,都仿佛能跨越寻常人数步的距离,身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陈默全力施展身法,才能勉强跟上。
越靠近红沼泽,空气中的湿气越重,那股甜腻中带着腐烂的奇异花香也隐隐可闻,令人心神不宁。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仿佛所有的生灵都预感到了危险,远远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