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眼神里的警惕瞬间转变成了惊恐,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你们问这个干什么?谁让你们问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赶紧捂住嘴压低了音量,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刚跑完一段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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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木皱了皱眉,往前迈了半步,粗糙的手掌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他用橡木枝削成的短杖,但刚想开口解释,却被林恩用眼神制止了。林恩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他知道,对方这种反应,恰恰说明他肯定接触过机械残骸,只是被贵族的禁令吓得不敢承认。
他放轻语气,放缓语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诚意:大叔您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想找懂机械的人一起做件事,这件事或许能改变平民的处境,让大家不用再被贵族压榨......
改变处境?中年汉子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像是嚼着未成熟的野果。他猛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右眼下方的疤痕,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十年前,我就是因为好奇,捡了块从冰原废都飘来的机械碎片研究。那碎片巴掌大,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纹路,摸起来凉丝丝的。结果没过三天,就被贵族家仆发现了。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吞咽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他们打断了我的腿,用烧红的铁钳在我脸上划了这道疤,说这是触碰禁忌之物的惩罚!
他说着,猛地撩起裤腿,露出小腿上一道狰狞的疤痕。那疤痕足有半尺长,扭曲着凸起,颜色是深褐色的,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腿上,即使过了十年,依旧显得触目惊心,我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铺子里的铁器、工具被抄走了大半,连过冬的粮食都被他们抢走了。若不是街坊邻居你凑一把米、我送一块饼,我早就饿死在这铺子里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碰任何和机械沾边的东西,连听到这两个字都觉得头皮发麻。
艾莉娅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同情,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背上的草药包,里面装着她精心调制的治疗骨伤的药膏,那药膏对陈旧性疤痕也有一定的淡化作用,但她知道,现在拿出来也无济于事。
那些疤痕早已深入肌理,留下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创伤,更是刻在心底的恐惧。那些贵族太过分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就因为平民想多学一点东西,想弄明白那些碎片是什么,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吗?
过分?在这里,贵族就是天!中年汉子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又有些发颤,握着风箱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上个月,街尾的张铁匠,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手艺特别好的老张。他就因为交不出贵族要的十块魔力结晶,被他们活活打死在铺子门口!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眼眶却已经有些发红,他的儿子才八岁,叫小石头,以前还经常来我这玩。现在只能跟着他娘去城外的废铁堆里捡别人扔掉的铁屑,攒多了换点黑面包吃。有一次我看到小石头,他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面包,还舍不得吃,要留给他娘......他说着,赶紧别过头,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像是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你们要是真为平民好,就赶紧离开铁砧城,别再打听机械的事。不然不光是你们,连我这破铺子都得被他们抄了,我这条老命也保不住!
就在这时,铺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蹄铁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伴随着几声嚣张的呵斥:快点走!别挡着路!耽误了大人的巡查,把你们都抓起来打!林恩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中年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嘴唇哆嗦着,手脚都有些发软。他赶紧冲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只见几个穿着深蓝色贵族家仆服饰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往前走。他们腰间别着短刀,手里拿着皮鞭,时不时抽打路边避让不及的平民,有个老妇人因为动作慢了些,被鞭子抽在胳膊上,疼得闷哼一声,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快,你们快躲起来!中年汉子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拉过离他最近的林恩,将他们往铺子后面的杂物间推。那杂物间的门是块破旧的木板,上面布满了虫蛀的孔洞。要是被他们看到你们在这里打听机械的事,我们都完了!
杂物间很小,只有几平米大,里面堆着一堆破旧的铁器。有断了柄的锤子、变形的铁锅,还有几捆干枯的干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林恩三人挤在里面,几乎没有转身的空间,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中年汉子强装镇定的声音:几位官爷,要点什么?我这有刚打好的锄头,刃口锋利得很,翻地特别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