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尖耳朵。
有的侏儒般矮小。
还有的和你我一样。
精灵、矮人,还有几个身形瘦削的人类。
都是晨星银矿的劳工。
嘉尔曼站直了身体,停在这排尸体前。长长的睫毛低垂,盖住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少女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吟诵一段古老的安魂曲,为这些饱受折磨的灵魂祈求最后的安宁。
安东也微微低下头,念诵了几句莫维登教派为逝者指引迷途的悼词。
人事已尽。
“看到了吗,安东·伍兹爵士?”嘉尔曼的声音很轻,“这就是晨星堡所谓的‘瘟疫’。”
她微微扬起下巴,视线扫过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提高了几分音量:“这些被逼到绝路的矿工,终于忍受不了压迫,他们发起暴动,十三个人一起冲锋,十三个人一起怒吼,十三个人一起倒地,十三个人一起被埋葬、被遗忘!”
“伯爵是怎样形容的——瘟疫!好一场瘟疫啊!”
她顿了顿,转向安东,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而这就是你可靠的同僚,瓦伦蒂娜忠实的拥戴者——费尔南多伯爵的手笔。”
又一场道德审判,嘉尔曼不断加码,费心尽力想把自己推入更深的旋涡。可安东只愈发觉得疲惫。
“这只是费尔南多的罪行,与瓦伦蒂娜女大公无关,更与我无关。”他答道。
“或许,但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改变这一切。你是瓦伦蒂娜的全权特使,你可以在帝国境内行使等同于她本人的权力!安东啊安东……”
嘉尔曼义愤填膺地举起拳头,那不属于尘世的女神仿佛又化身为变革的旗手,“难道你想让这种败类继续给瓦伦蒂娜、给帝国抹黑吗?”
用手中的权柄,改变这一切……
“你难道还想说,我只希望平静地度过余生?你难道要坐视不管?你难道要任由他人死去,然后说这与我无关?你们这些骑士,受封的时候不是发誓着要保护妇孺、庇佑弱小、反抗不公、伸张正义吗?”
她卷起袖口,向安东伸出右手,十指纤纤,却沾满了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