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日,她高烧不退,唇齿间断断续续吐出古老而晦涩的词句——
“萨皮克罗斯犯下了最大的愚行……”
“祂觐见了比祂还要伟大的存在……”
“那存在既是守门人,又是门和钥匙……”
自那以后,那位明媚的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终日神神叨叨的疯子。
仅有的一次例外,那是在不久前坚石城的盛大婚宴上,她竟有幸与帝国的传奇人物、新晋的屠龙英雄安东·伍兹爵士跳了一支舞。
这短暂的“荣光”让她重新成为高崖领话题的中心,那些曾经排斥她的夫人小姐们,内心嫉妒得发狂,迫切想从她口中探听关于那位传奇英雄的一切,却又拉不下脸面去与她重修旧好。
但这矛盾而微妙的关注只持续了短短几天——霜月的最后一天,塞西莉亚·卡特突然病故,死得无声无息,如同秋叶凋零。
此刻,寒月的第一个清晨,卡特家族的核心成员们正扛着承载她遗体的棺材,沉默地向十几里外的莫维登教堂进发。那是死亡牧主的领地,也是所有生灵的终点,他们必须赶在傍晚前到达,让葬礼得以在日落前完成。
送葬的人们表情肃穆,步伐沉重。老卡特男爵走在最前,脸上刻着丧女的悲痛,但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近乎狂热的骄傲。他的儿子,塞西莉亚的哥哥,紧随其后,面色阴沉。
抬棺的族中青年们则小心翼翼保持着棺木的平稳,仿佛里面安睡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家族濒临破碎的未来。
路边偶有零星的农夫停下手中的活计,拄着农具,默默注视着送葬队伍经过。他们交头接耳,声音低得被风瞬间撕碎:
“那孩子可真漂亮,可惜遇上了狼人……”
“不对,是毒瘟,浑身发黑……”
“是神召!萨皮克罗斯把她接走了!”
无论哪种说法,都让这场葬礼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