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罗星云仍在缓缓旋转,星芒在何初帆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盘坐的身影已近透明,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抚过身侧浮动的光点——那是母亲在厨房揉面时,蒸汽模糊了玻璃的剪影;是高三教室后墙“距高考还有32天”的粉笔字,值日生擦了一半又补上的歪斜笔画;是他曾在某个平行时空,为暮千城戴上草编戒指时,她眼角沾着的晨露。
心口灵丝的微光忽明忽暗,像盏被风撩动的灯芯。
他望着这些被星图封存的“活着的证据”,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我走了这么远……可你,还会回来吗?”
话音未落,星图突然泛起涟漪。
原本均匀流转的光点如群鱼惊散,在星云边缘让出一条银亮的通道。
何初帆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道白影就是从那里踏进来的。
素白裙裾扫过星尘,发间竹簪泛着温润的暖光,步伐不急不缓,却每一步都踩在他急剧跳动的心跳上。
她没有像从前那样突然出现在他身侧,而是沿着星轨一步步走来,像要亲自丈量这条他独自走了千年的路。
“你说春天来了,可你忘了——”她抬眼时,眸中映着整片星河,“春天也会迷路。”
何初帆的指尖在发抖。
他想抬手触碰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半透明,连星芒都能透过指缝漏下去。
“千城……”他声音发颤,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你不该回来……这界域刚成型,法则还在乱流里打旋,你会被卷进时空裂缝的——”
“可我若不来,它才真的不稳。”她在他对面盘坐下来,素白裙角垂落,恰好盖住他即将崩解的脚踝。
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那缕灵丝上,微凉的触感顺着灵丝窜进识海,“你看,这里还缺一块。”
何初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星图中央原本混沌的法则漩涡里,果然有团若隐若现的阴影——那是他用凡躯承道时,刻意避开的“最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