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没有立即回答,他接过芦苇杆,蘸了碗中的江水,然后将其悬在覆盖倭人口鼻的麻布正上方,距离布面约莫一寸的高度。他调整了一下手势,让碗中江水能顺着芦苇杆的毛细作用,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渗出,滴落在下方湿润的麻布上。
“滴答……”
第一滴冰冷的水珠,准确地落在了麻布对应鼻孔的位置,发出轻微的声音。倭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但随即恢复平静,显然不以为意。
陈彦对众人解释道:“此刑名为‘水滴石穿’。看似温和,不过水滴而已。但你们看,”他指着那麻布,“布已浸湿,覆于口鼻之上。他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费力透过这层湿布。初时或许无碍,但时间一长,湿布糊面,气息难通,会产生强烈的窒息感。而这持续不断、精准落在同一位置的水滴,会不断强化这种窒息的感觉,并且剥夺他的一切时间感和外界信息,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这无法摆脱的细微感受上。不出一个时辰,铁打的心防也会出现裂痕。”
众人将信将疑,但见陈彦说得郑重,便都屏息凝神地看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船上只剩下江水拍打船帮的声音,和那规律得令人心悸的“滴答……滴答……”声。
起初,那倭人还能保持镇定,甚至偶尔还会扭动一下脖子,表示不满。但渐渐地,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湿布紧紧贴在脸上,每一次吸气都变得异常费力,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来。更可怕的是,那永无止境的水滴,每一滴都仿佛滴在他的心尖上,放大着那种呼吸不畅的痛苦。他试图分散注意力,但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有那单调恐怖的水滴声,整个世界仿佛都浓缩成了脸上那一小块湿冷和无法顺畅呼吸的绝望。
他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被反绑的双手开始无意识地抓挠船板,额头青筋暴起。
众学子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们这才明白,这看似简单的水滴,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那不仅仅是肉体的不适,更是一种对精神的极致折磨和摧残!
赵修远喃喃道:“这……这简直是诛心之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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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也面色凝重,看向陈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 那倭人终于到了极限。他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双腿乱蹬,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呜咽声,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陈彦看准时机,猛地伸手揭开了那块湿透的麻布!
“嗬——!嗬——!” 新鲜空气瞬间涌入,倭人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张大嘴巴,贪婪而疯狂地喘息着,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