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决议以最快的速度变成了具体的行动。旨意下达当日,整个新军大营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轰然运转起来。
陈彦被任命为平北行军参军,赞画军机的消息传回大营,众将士并未感到太多意外。三个月来,这位年轻参军的能力与付出,早已深入人心。他立即与太孙赵宸一道,投入到了紧张的出征准备中。
军令如山! 陈彦代太孙连下数道严令:
“全军即刻起,进入一级战备!检修军械,整顿鞍马,配发箭矢,核查甲胄!”
“粮秣官!按二十日份,配足干粮、盐巴、药材!”
“军需官!清点所有帐篷、锅釜、柴刀、绳索等一应物资,不得有缺!”
“军法官!重申行军律令,严明纪律,有违令懈怠者,军法从事!”
整个大营顿时人喊马嘶,一片繁忙。铁匠铺叮当声不绝于耳,加紧修复磨损的兵刃;辎重营车马辚辚,将堆积如山的粮草物资装车捆绑;各队队正、哨长奔走呼喝,清点人员,检查装备。一股大战将至的紧张而有序的气氛,弥漫在营地上空。
时间紧迫,只有三天! 太孙赵宸与陈彦在临时充作行军总管府的大帐内,与兵部派来的郎中、熟悉北疆地理的五军都督府佥事等人,对着巨大的舆图,反复推敲行军路线。
“陛下要求火速驰援,必须选择最快路径!”赵宸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云州位置,语气急切。
兵部郎中面露难色:“殿下,从洛阳至云州,常规官道迂回,需经过太原、雁门,虽路况较好,但耗时至少月余,恐缓不济急。”
五军都督府的一位老成佥事沉吟道:“若要快,唯有走捷径。可从洛阳渡河北上,经邺城,入滏口,穿越太行山,走飞狐道,直插代郡,再北上云州。此路线最近,若急行军,约半月可抵云州境内!”
“飞狐道?”陈彦目光一凝。他读过地理志,知飞狐道乃穿越太行山的险峻孔道,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最窄处仅容单骑通过,山高谷深,行军极为艰难,但确是连接河北与山西北部的最短路径。
“此道险峻,大军通行,恐有风险。”兵部郎中担忧道。
“顾不了许多了!”赵宸决然道,“云州危在旦夕,每晚到一日,便多一分沦陷的风险!就走飞狐道!传令,多备开山斧、绳索,征调熟悉山路的向导!再险,也要闯过去!”
“遵命!”陈彦点头,此虽险招,却是当前唯一可能及时赶到战场的选择。他补充道:“需令前锋营精锐先行,遇有险阻,立即开路架桥,保障大军通行。另,需派快马持总管令牌,先行通知沿途州县,于飞狐道出口预备粮草补给。”
路线既定,各项准备工作更加具有针对性。接下来的两天,陈彦几乎不眠不休,与太孙一同,事无巨细地检查各项准备。从每一辆粮车的捆绑是否结实,到每一匹战马的马蹄铁是否完好;从士卒随身携带的干粮袋、水囊,到医护营准备的伤药、绷带;他都一一过问。他知道,千里奔袭,细节决定成败,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在大军行进中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