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云姐没再多说，转身坐在主显示器前，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出密集的声响，像在编译一段复杂的嵌套代码。屏幕上的 Instinet 暗池交易界面跳出来，绿色的 K 线在黑色背景上缓缓波动，她把 12 万美元拆成 24 笔，每笔 5000 美元，时间间隔设置成 15 分钟，“分拆交易能避开机构的监控系统，就像佳得乐把广告投在不同时段的体育频道，不引起竞品的注意 —— 现在华尔街的眼睛都盯着科技股，我们得低调。”

突然，右侧监控屏的画面闪了一下，原本显示的纳斯达克行情被切换成帕罗奥图街道的实时画面 —— 这是佩云姐去年特意装的安防系统，覆盖了大厦周围三公里的关键街角。“有人在扫描我们的通讯频段。” 她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鼠标迅速点开一个灰色的软件图标，那是早期版本的 Wireshark，屏幕上立刻跳出行行绿色的代码，“看街角的 Philz Coffee，雨棚下面那个穿风衣的男人。”

黎景辉凑近屏幕，冬雨在绿色雨棚上敲出密密麻麻的圆点，像代码里不停出现的逗号。那个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坐在铸铁椅上，左手戴着黑色的医用丁腈手套，手套指尖印着一个不起眼的银色 logo—— 黎景辉突然想起在学校安防课上见过的标记，像是某个欧洲情报机构的标识。男人正用一把钛合金勺子搅拌抹茶，勺子柄上有个针孔大小的镜头，反射着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光，他每搅拌三圈就停顿 0.5 秒，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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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调整监控帧速率，匹配我们的网络频段。” 黎景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屏幕，“他要确保能清晰捕捉到办公室里的动静，还不被我们的信号干扰。”

男人面前的《圣何塞水星报》被雨水浸得发皱，头版的佳得乐广告栏旁边，黎景辉扣篮的照片上用红色荧光笔标着奇怪的符号 —— 不是随意的涂鸦，而是电子元件的极性标识：棕色的电阻色环、蓝色的电容正负极、黑色的电感线圈符号。照片下方压着半张折叠的蓝图，谷哥总部的安防系统线路图清晰可见，冷却管道交汇处的 “#1307” 标记被黑色马克笔反复画了三个圈，旁边的小字是 “Nagios 监控节点接入点”—— 那是黎景辉在学校学过的服务器监控系统，当时他还和同学用这个系统搭过校园网的故障预警平台。

“他的耳塞是军用级别的。” 黎景辉放大画面，男人耳垂上的黑色蓝牙设备有耳廓形状的天线，边缘还刻着细微的防滑纹路，“这种设备能避开 2.4GHz 的民用频谱扫描，一般只有特种部队才会用。” 更让人在意的是男人手腕上的表：卡西欧 G-Shock 的 GW-9400 型号，表盘里的小屏幕正以 0.3 秒 / 帧的速度闪着绿色代码，黎景辉一眼就认出那是谷哥索引算法的片段 —— 和他同学上个月发的测试版代码高度相似，甚至连变量命名的风格都一样。

“嗡 ——” 墙角的龟背竹盆栽突然发出细微的震动，叶片上的水珠轻轻晃动。黎景辉立刻起身，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镊子，蹲在花盆边仔细翻看陶粒堆，很快就夹起一个核桃大小的黑色装置：外壳上刻着 “#1307-MODEM” 的白色字样，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探针深深扎进植物根系。“这是无源监听设备，靠土壤电阻的变化传输声音信号。” 他想起学校安防课的实验，当时老师用番茄植株做过类似的演示，“把声波转化成微弱的电流信号，通过植物根系传到地下线缆，很难被常规探测器发现。”

佩云姐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Wireshark 界面上跳出一串密密麻麻的 IP 地址，红色的标记代表可疑节点：“信号源头显示在太平洋中部，但有 16 个虚假节点在不停跳转，像是故意混淆位置。” 她点开一个数据包，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协议头信息，“用的是佳得乐实验室的生物反馈协议 —— 难怪能绕过我们的防火墙，这种协议一般不会被当成攻击信号。” 黎景辉凑过去，屏幕上的数据流里有熟悉的字段：“这是我上周提交的训练数据格式，他复制了协议头的校验码，伪装成正常的数据传输。”

就在这时，交易终端突然弹出绿色的提示框，像编译成功时的进度条，在黑色屏幕上格外醒目：

【商业端口激活成功】

【持股明细：水果公司 65,573 股（成本 1.829 美元 / 股）｜谷哥私募 606 股（成本 82.5 美元 / 股）】

【资金来源：佳得乐代言费专项账户（尾号 4782）】

【实时组合收益：+21.3%】

【解锁技能：产业脉络感知 Lv.1（可识别科技公司核心技术节点及潜在风险）】

佩云姐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黎景辉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脑子里已经开始计算 —— 按照水果公司的产品规划，等 iTunes 正式上线，股价至少能涨到 3 美元，谷哥的搜索市场份额每增加 1%，私募估值就能涨 5%。

监控画面里的男人突然站起身，咖啡杯被他推向桌沿，杯底与桌面碰撞的瞬间，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外光束扫过办公室的窗户 —— 那是确认是否被反监视的信号。他风衣下摆扬起时，腰间的黑色 PDA 露了出来，屏幕上闪过一行白色代码：//目标已完成水果&谷哥持仓，启动跟踪程序，编号：1307。雨水模糊了他的背影，但最后回头时，嘴角勾起的冷笑像极了编译失败时的红色错误提示，让人不寒而栗。

理疗仪的定时提醒从手机里传来，屏幕上显示 “11:30，足底拉伸训练”。黎景辉看了眼时间，该回训练馆了。他走到窗边，雨已经小了很多，天边露出一点淡淡的微光，金门大桥的钢索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像芯片上连接焊盘的金线，纤细却坚韧。监控墙上，水果公司的股价还在 1.83 美元的低位波动，但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 2007 年 iPhone 发布会的画面 —— 乔布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瞬间，这些绿色的曲线，会变成比佳得乐广告更值钱的 “财富代码”。

佩云姐把一份加密文件拖进他的邮箱，文件名是 “谷哥 2003 专利清单（加密版）”，旁边还附了个备注：“康复训练时看看，重点看第 17 项索引算法，和监控里那家伙的代码有关，可能涉及专利侵权。” 她端起冷掉的咖啡，突然笑了笑：“你比我想的懂技术 —— 电子信息学校没白读，那些代码逻辑倒是帮你看清了不少东西。”

黎景辉把旧 U 盘塞进背包，指尖碰到那枚银色的单片机芯片 —— 当年靠它拿了省级电子设计大赛二等奖，芯片上还刻着他的参赛编号 “”。他翻开笔记本第 55 页，不知何时被人写了一行字，字迹很轻，像是用铅笔写的：“最好的投资算法是长期持有 —— 用复利对抗市场噪音”。他突然想起班主任陈老师的话，毕业那天，老师把校徽贴纸递给她时说：“代码会过时，硬件会淘汰，但逻辑永远有用 —— 不管是分析电路，还是分析市场。”

走到地下车库时，凯迪拉克的司机已经在车旁等候，雨刷还在轻轻摆动。黎景辉上车后，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佳得乐的短信：【温馨提醒：请于本周内提交训练数据，用于 Q2 配方优化】。他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回复，窗外的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好莱坞大道上，旧唱片店橱窗里的 iPod 海报，在阳光下闪着新的光芒。而他知道，暗处那双盯着屏幕的眼睛，显然也想偷走这套 “逻辑”—— 一场关于代码、投资和监视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