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压制程序”即将启动的瞬间——
叶川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不再试图去抓那支笔!他猛地抬起那只被标记了倒计时的左手,不再压抑那翻江倒海的、撕裂灵魂的痛苦!
他将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意志,所有残存的、被弑神和遗忘掏空的力量,连同超标的、纯粹的、极致的痛苦,狠狠地……灌注进那烙印在手背上的倒计时印记之中!
嗡!!!
手背上的倒计时投影,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数字疯狂跳动、扭曲!整个投影结构变得极其不稳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那指向林夏的“压制程序”指令,被这强行注入的、超标的“痛苦”能量瞬间干扰、迟滞!
与此同时!
那支悬停在幽蓝光幕第四条条款上方、即将落下的“签字笔”,仿佛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叶川的、强烈痛苦能量的干扰,笔尖凝聚的金色液滴猛地一颤,滴落的方向发生了极其微小的偏斜!
啪嗒。
那滴蕴含林夏灵根之力与被剥夺情感的金色液体,没有落在第四条条款的签署位置。
而是……滴在了幽蓝光幕的边缘,一片空白区域!
嗤——!
被金色液体滴中的幽蓝光幕边缘,瞬间沸腾、扭曲!一个微小的、不规则的、闪烁着混乱数据流光的“污点”,在冰冷光滑的协议光幕上,如同溃烂的伤口般,骤然出现!
林夏那双处于冰冷“待机”状态的眼睛,在那微小污点出现的瞬间,其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强无比的、属于“痛苦”的幽暗光芒,猛地……跳动了一下!
协议的光幕依旧冰冷,条款的剥夺仍在继续。但那个由痛苦意外制造的微小污点,激起的涟漪虽弱,却预示着绝对的规则……并非无懈可击。
冰冷光滑的幽蓝协议光幕在眼前崩碎,化作游离的电子尘埃。林夏眼中那点被叶川的痛苦强行点燃的、属于“痛苦”的微弱幽光,如同风中残烛,在传送的眩晕洪流中剧烈摇曳,最终被绝对的失重感彻底吞没。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被投入离心机的、撕扯灵魂的旋转感。
叶川死死攥着林夏冰冷僵硬的手腕,仿佛那是连接她残存人性的唯一锚点。手背上,情感稀释干扰的倒计时依旧在无声跳动:00:03:17。那烙印般的刺痛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砰!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坚硬金属的冰冷触感从身下传来。失重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巨大空间带来的压迫感。
眩晕感尚未完全褪去,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气味和噪音的洪流,便粗暴地灌入了叶川的感官。
气味:浓烈刺鼻的金属熔融味、高温润滑油挥发的气味、某种生物质烧焦的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令人作呕的……血腥甜香。
噪音:无数种声音叠加成的、永不停歇的轰鸣!巨大齿轮咬合的沉闷撞击、金属传送带高速运转的摩擦尖啸、能量管道过载的嗡鸣、某种高频激光切割的嘶嘶声、以及……无数低沉、痛苦、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非人的呻吟!
叶川挣扎着撑起身体,甩了甩几乎炸裂的脑袋,强迫自己睁开眼。
眼前所见,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是一个巨大到超越人类想象的穹顶空间。目光所及,尽是冰冷、厚重、布满粗粝铸造痕迹的暗金色金属结构。穹顶高不见顶,隐没在弥漫的、由金属粉尘和能量蒸汽构成的浑浊雾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