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走到马厩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咯咯的笑声。小虎子正踮着脚尖给一匹白马刷毛,马背上搭着件小小的铠甲,是王大叔用旧甲改的,甲片被磨得发亮。王大叔蹲在一旁,手里拿着块桂花糕,正逗着马吃,雪花落在他花白的胡须上,像撒了把盐。
“凌叔叔!你看我的甲!”小虎子举起手臂,铠甲的铁片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王爷爷说,这是当年你穿的那套改的!”
凌羽摸了摸那套小铠甲,甲片内侧刻着个模糊的“羽”字,是他当年亲手刻的。那时他总觉得铠甲越重越威风,如今却希望这小铠甲能轻些,再轻些,最好永远用不上。
白若雪带着孩子们跑过来,绯红的斗篷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像道温暖的伤疤。“凌羽,快来堆雪人!孩子们说要堆个像你的!”她手里的树枝上挂着个红绸子,是从祠堂的军旗上剪下来的,柳依说“沾了血气的红,能辟邪”。
雪人堆在演武场的中央,戴着小虎子的虎头帽,披着念念的红棉袄,手里还举着那柄断刀——是白若雪特意从祠堂取来的,刀身上的“忠”字被雪擦得发亮。孩子们围着雪人唱歌,调子是柳依教的《从军行》,唱得跑了调,却比任何军乐都动人。
正午的日头透过云层,在雪地上洒下淡淡的金辉。苏瑶在廊下煮着姜茶,铜壶里咕嘟咕嘟的声响混着孩子们的笑声,像首温柔的诗。柳依坐在她身边,把账簿垫在膝盖上,用炭笔在空白处画着雪地里的人影:凌羽教小虎子打拳,白若雪给念念梳辫子,王大叔在给马添草料。
“明年该给孩子们开个武学班了。”柳依忽然说,笔尖在“武学班”三个字上顿了顿,“不教杀人的法子,就教强身健体的,教怎么在雪地里走不摔跤,怎么辨别山里的毒草。”
苏瑶把姜茶倒进粗瓷碗里,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我教他们辨认草药,若雪教射箭,你教算账,凌羽……就教他们割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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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恰好走进来,听见这话笑了:“好啊,再教他们酿酒,酿青梅酒,酿桃花酒,就是别学我当年,总喝烈酒。”
白若雪抱着念念跟进来,孩子手里攥着个雪球,正往凌羽的脖子里塞:“爹爹,雪人冷,要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