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崩坏联盟总部的实验室,冷光灯的光芒穿透层层玻璃培养舱,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幽绿光影,像一片沉默的水藻森林。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一个身影,绿色的培养液漫过他们的口鼻,气泡从唇间升起又破裂,带着一种诡异的生命力。

亚文斯特站在培养舱群中央,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过地面。他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屏幕上同步显示着所有实验体的生命体征——心率、血压、崩坏能耐受度、细胞融合率……密密麻麻的数据像瀑布般流淌,其中超过半数的曲线已经出现了不规则的抖动,像濒死的心电图。

“老朋友,你觉得这里面有几个人能撑过来?”

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没有穿平时的西装,而是换了身深灰色的研究员制服,领口别着联盟最高级别的通行徽章。

他走到最近的一个培养舱前,看着里面那个年轻士兵的脸——他的皮肤正在泛起灰斑,那是细胞开始异化的征兆,培养液已经泛起了淡淡的浑浊。

亚文斯特推了推银色眼镜,镜片反射着培养舱的绿光,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冷:“可能性不高。”他调出整体数据报告,红色的警告标识在屏幕上连成一片,“共生计划的核心是‘崩坏兽活性细胞与人体的强制适配’,动物体的基因链无法承受这种强度的融合,会在48小时内彻底崩解。我们跳过了动物实验,直接上人体……本质上,就是在赌。”

“赌?”琼的指尖轻轻按在培养舱壁上,玻璃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我以为你从不信运气。”

“我信数据。”亚文斯特的声音没有起伏,“目前的融合成功率显示为3.7%,这还是理想情况下。如果现实点来说的话这些人的存活率……不足1%。”

琼沉默了。他看着培养舱里那些或年轻或年长的面孔,有的是经历过崩坏潮汐的老兵,有的是失去家人的难民,还有的是像那个年轻士兵一样,刚满十八岁的新兵。他们在自愿书上签字时,眼神里都带着同一种东西——对“变强”的渴望,对“守护”的执念,还有对崩坏的刻骨恐惧。

“他们都知道风险。”琼的声音有些低,“招募志愿者时,我们把最坏的结果写成了协议附件,异化、死亡、甚至变成失控的死侍……每一条都清清楚楚。”

“知道风险,不代表该让他们送死。”亚文斯特忽然转头看她,银色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罕见的锐利,“你明知道成功率不足1%,还是坚持启动了实验。”

[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实验室尽头的培养舱前。这里的培养液依旧清澈,里面的人正是梅比乌斯,培养舱里面的梅比乌斯呼吸平稳,皮肤下甚至能看到淡绿色的能量流在缓缓流动——这是目前唯一表现稳定的实验体。

“因为没时间了。”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第三律者虽然被讨伐,但监测显示,崩坏能的浓度还在上升,后续降生的律者只会更加强大。我们需要能正面抗衡律者的战力,需要‘共生体士兵’,哪怕只有一个成功,也能为联盟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