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一只魉族慌了神,黑雾猛地收缩,语气里的嚣张瞬间碎成碴,“那些躯壳呢?”
为首的魉族猛地转头,黑雾里的光点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它死死盯着阵外墙角那片淡淡的金光,又猛地看向路人,声音里的得意彻底被惊怒取代,甚至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刚才那招是幌子!”它终于反应过来,方才那雷霆万钧的一击,不过是为了掩护转移肉身,“你故意露招让我们躲,实则早把后路铺好了!”
黑雾剧烈地翻腾起来,像是在暴怒中发抖。而路人只是静静站在阵边,指尖捻着最后一张黄符,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魉族,眼底的冷光里终于掺了点笑意——没了肉身做要挟,这些邪祟,便只剩困兽之斗了。
看着阵中那些失了肉身依托、愈发慌乱的魉族,路人肩头的紧绷终于松开,方才攥得发白的指节慢慢舒展。他抬脚跨过光网边缘跳动的朱砂光纹,靴底碾过地上的花生壳与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一步步向黑雾逼近。
“能自动辨别攻击属性,又能附着于人体……”他微微歪头,目光如炬,穿透翻腾的黑雾直抵内里,指尖在身侧轻轻叩击着,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笃定,“看来你们的看家本领,就是擅长这般变换藏匿的把戏。”
那几只残存的魉族被他步步紧逼的气势压得连连后退,黑雾剧烈地起伏着,像被狂风搅动的墨池。藏在雾中的幽绿光点乱晃,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把那些肉身移走的?”它们至今想不通,明明所有注意力都被雷光吸引,怎么会被悄无声息地换了阵仗,连一丝阴气波动都没察觉。
路人在距它们三尺处站定,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底却凝着层冰:“想知道答案?”他抬手朝阵心那旋转的太极图指了指,指尖划过一道金光,“那就自己进去寻吧。”
话音未落,他双手猛地变幻印诀——原本结成五雷印的左右手大拇指同时向上翘起,其余四指骤然扣紧,指节发出咔咔轻响。“收!”随着一声沉喝,伏魔八卦阵的光网突然向内收紧,八道朱砂光柱如巨蟒般缠上那些黑雾,螺旋状的吸力瞬间暴涨。魔力低微的魉族发出凄厉的尖啸,黑雾被硬生生扯成缕缕青烟,争先恐后地被吸入阵角那几颗鸽蛋大的朱砂珠中。珠子刹那间变得漆黑如墨,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像层坚不可摧的枷锁,将邪祟牢牢锁在其中,连一丝阴气都透不出来。
为首的魉族眼睁睁看着属下片刻间被收服,黑雾猛地膨胀成斗大一团,又骤然紧缩,仿佛被人狠狠攥住。藏在雾中的光点剧烈颤抖,连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哭腔般的恐惧:“你—你—,你不要过来!”它疯狂地撞击着光网,却被弹得连连后退,黑雾边缘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否—否则,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它突然双掌合十,黑雾中猛地探出十根青黑色的指骨,指节扭曲如鬼爪,指尖相对成个诡异的三角形。口中发出嗬嗬的低吟,晦涩的冥咒如毒蛇般钻进耳朵,带着股腐臭的死气——阵中的光网竟被这咒语震得泛起涟漪,朱砂光纹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碎裂。
路人停下脚步,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他缓缓抽出袖中那柄桃木剑,剑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同归于尽?”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凭你?”